林宜兰愣了?一下,真是?没?想到?啊。
今天是?她和京市家具厂很多领导第一次见面,他们之间的氛围比她想象的好多了?。
至少在她这个外人看来大家为了?厂里的利益还是?很齐心的,没?有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内部的不和。
当然,她不知?道家具厂领导之间有没?有龃龉,但是?肯定不会像今天看到?的这么和谐的。至于?他们是?表演还是?在假装,林宜兰不在乎也不会管,只要严格地按照她的设计把东西生产出来就行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意自己?去创立家具品牌,自己?创办工厂的原因,即便现在政策允许,她依旧不愿意。
管理?一家工厂太复杂了?,她只想专心做她擅长的东西。
合同签完,所有的流程都走完后,林宜兰起身准备离开了?。
在走出会议室之前,林宜兰扭头又和广厂长嘱咐了?一句。
“广厂长,丹麦项目的所有家具第一批生产出来后,麻烦您联系我?,我?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调整。”
广红军知?道她担心的事情,他露出了?一个让人放心的笑?容,并承诺道:“我?知?道了?,林同志。这批产品,我?会亲自盯着的。”
林宜兰感激地笑?了?笑?。
从会议室走出后,她从t?自行车棚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就利落地骑上车,从家具厂的大门离开了?。
楼上会议室的家具厂领导们看着林宜兰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老广,看不出来,你这么信任的设计师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同志。”胖胖的男领导推了?鼻梁上的眼镜,把手背在了?身后。
短发?女领导附和道:“我?是?真佩服你,可能我?就适合在工会干干,关心一下咱们厂里工人的福利待遇,不像你们厂委的同志那么有雄心壮志吧。”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广红军,看着这家伙挺直的背,气势昂然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
真是?不知?道广红军怎么想的,为了?面前的这个小同志和领导拍桌子立军立状。
要知?道国内现在没?有一家工厂敢和私人达成这样的合作方式,他和那位林同志的行为放在几年前,就是?挖国家的墙脚,妥妥的资本主义行为。
胆子真大啊...
广红军凝视着林宜兰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人也捉摸不透他们这位看起来和蔼的厂长每天在想什么,但他们都很清楚能坐住厂长这个位置,一坐就是?十几年,他绝对不像其他人以为的那么单纯。
会议室里一时之间暗流涌动,几个领导脸上淡然,虽然心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总让人觉得和林宜兰脱不开关系。
“阿嚏!”
从家具厂出来没?有多久,林宜兰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差点把自己?从自行车上震下去。
她正骑着车前往她那套郊外的房子。
这套房子她虽然很久没?去了?,但是?施红星在离开京市前往深市之前,特意委托了?一位转业在京市的战友帮忙关照。
后来,这个房子就被租给了?附近的公安,被他们当做公安的宿舍了?。
因此林宜兰也没?有放太多心思在这套房子上,只是?时不时去房子那边转一圈检查一下。
“咚咚咚”
敲完门,她就耐心地等着里面的人开门。
“来了?,来了?!”
一个一脸憔悴,黑眼圈都挂到?了?眼袋上,胡子拉碴,披着公安制服的叔出现在林宜兰眼前。
林宜兰被他们身上的味道冲得快要窒息了?,她忍住了?后退的欲望,憋着鼻子的气。
不过她也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人能臭这样,估计也是?出什么任务了?。
“叔,我?来把剩下的东西搬走,这样正好给你们腾出点地方。”
叔打了?个哈欠,侧身让林宜兰进门,“行,小林,要我?给你帮忙吗?”
林宜兰把自行车停好,“不用?了?,叔,您赶紧去休息吧。我?觉得您再?和我?说两句话?,您就要睡着倒在地上了?。”
叔点了?点头,打着哈欠,趿着鞋子,懒洋洋地转身,“要是?有事,喊我?们啊。”
找出之前放在这里的箩筐,把箩筐绑到?自行车上,再?把剩下的那些破砖、破瓷器捡到?箩筐里。
所有的东西捡完,她就推着自行车关上房门离开了?。
回到?了?新买的四?合院,林宜兰把放在院子里桌上的落叶和灰尘扫掉后,又把箩筐里的东西放到?了?一旁的库房里。
接下来她拿出了?自己?的设计图,翻出了?要用?到?的东西,再?拿出了?工具箱,开始了?拼凑制作新家的装饰物。
这个想法还是?她前段时间在学校图书馆看到?了?高?迪的作品集后,忽然冒出来的。
虽然不能像大师一样做出童话?一样的风格,但是?她突然冒出来的创作欲,让她停不下手,一下子就画了?很多设计图。
她把破旧的碎砖、碎瓦片、碎碗,还有破花瓶(查不清年份)用?胶水黏在一起,做成了?地砖,花瓶,贴在墙上或者桌子上的装饰画。
拼凑的过程十分沉浸,几乎消耗了?她所有积攒的那些收来的破东西。
剩下一些没?有坏掉,或者坏的不是?很严重的,她就当作收藏收了?起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她看着库房里一堆没?法用?的房梁,她把它?们堆堆叠叠,来回不停地换着摆放的样式,最终看着它?们画了?一个长条座椅的设计草图后,就准备回学校了?。
回学校的路上,她不断地设想着自己?这座四?合院未来的样子,灵感像不要钱的泉水一样涌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