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1)

那个赔钱货这几日接不了客也就算了,还要花钱买药,那副瘦弱的身子,也不知还能不能怀上身孕,与其再浪费银子养她,不如给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宋华木木地躺在床上,眼神死寂,任由龟公把她拖下床。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收拾,等会儿去接客。”

角落的一个姑娘看不过去:“她身子还未好,我替她去。”

龟公咧开嘴笑,在昏暗的屋里,让人生寒:“三位客人只点了华娘子。”

宋华如提线木偶般往脸上擦粉,涂口脂,又换上了一套红纱薄衣。

字条已经给出去三天,还是无人来救她,或许,她命该如此,若是今天被人折腾死,她也算解脱了。

“三位官人,华娘来了。”

嘎吱声响,一个红衣女子款款走来,举手投足间,香风阵阵,但只要人定睛细看,就能发现厚重的脂粉下,是掩饰不住的疲色。

宋华走到里间,三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瘫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甩着皮鞭。

她呼吸一窒,想要转身离去,但门已经被人从外关上,她心如死灰地朝着几人走去,强颜欢笑:“奴家华娘,三位官人今日打算玩些什么花样?”

季川凑到云暮的耳边,低声道:“就是她。”

赌赢了。

“过来。”

云暮把皮鞭一丢,手指在纸条上轻点,“你写的?”

宋华不知他们身份,看着也不像官府之人,她脚下一软,跪倒在地,咬死不认:“官人,叫宋华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你们怎么就能一口咬定是奴家所写。”

俯身之时,胸前风光一览无余。

沈聿明二人移开目光,在房中四下踱步,就是不看宋华。

大理寺的腰牌被云暮轻轻搁在桌上:“是嘛,宋华大费周章让人来官府报官,既然是我们认错人,那就先告辞了。”

把腰牌重新收回囊中,云暮几人就要往外走,在门被打开的前一瞬,宋华跪行到他们身后,抓着云暮的衣摆,“求三位大人垂怜。”

云暮把外袍递给宋华,“披上再回话。”

单薄的外袍,让她捡起了为数不多的尊严,宋华小声道谢。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谈及往事,宋华的泪水如不绝江河,她认不出腰牌真假,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若他们真是柳娘派来试探她的,那她也认了。

“奴家住在升平坊的顺义胡同,家中还有一个……”

一口气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出来,宋华把脸埋在双臂之中,苦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爹离世后,家中只剩下她和母亲二人,但这么多年了,母亲也没有让她吃过一点苦头,就算是外出,也会托隔壁的婶子照顾好她。

母亲不在,她就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种菜养鸡,一个人也要把日子过好。母亲回来时,两人一起赶集,布置好两人的小家。

她和母亲不过是想攒够一笔钱,早日回老家,她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落得这个下场?为什么她就连死都做不到?

云暮的心中,有怜惜,也有愤怒,怜她命苦,怒老鸨目无王法。

等人心情平复后,云暮才问:“听说每个月都有大夫来给你们诊脉,怎么还会有身孕?渡春风的事,你知道多少?”

得了字条后,云暮就暗中调查渡春风之事,这才发现其中的怪异之处。

寻常青楼,都是新人进,旧人出,但渡春风这么多年,都是只进不出,就连有人想花大价钱赎人都不行,那些人老珠黄之人也不知去了何处。

她们给渡春风挣了不少银子,留在楼中养老也无可厚非,她夜探渡春风时,并未发现她们的踪迹,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

宋华沉思了片刻,“奴家知道的也不多,但楼中的姑娘接了客后都不许和避子汤,若是有姑娘被诊出有孕,就会被人带走,等产完子又会被人送回,再次接客,月初时,有几个姑娘就被带走了。”

“荒唐!”

云暮怒而拍桌,他们把人当成什么了?只会下崽的牲畜?楼里的姑娘少说也有百人,这么多人,这么多孩子,去了哪里?

她突然想起十五,问道∶“带去了何处?”

宋华把手搭在小腹上,有些伤感∶“奴家也不知,只知是柳娘身边的人带走的,回来的姑娘对此事也是缄口不言。”

悠悠众口难堵,总有人管不住嘴,他们总不能缝住嘴吧?

??第七十一章 阉人狎妓

宋华不知想到什么,浑身哆嗦了一下,她低声道∶“听他们说,有人不小心说漏了嘴,被一个姓陶的管事缝上嘴,又人楼里的龟公在大堂把人凌辱致死。”

她干呕了几声,却只吐出了酸水。

来渡春风没多久,有个姑娘扬言不给赎身她就把逼人生子一事告知外人,柳娘拿着一根粗壮的针亲自施刑,紧接着就是……

她连做了几天的噩梦,后见逃跑无望,最后还是妥协了。

云暮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这些人的手段远比她想的还要下作。

她轻敲了两下桌子,“楼里的姑娘不全是京城人士吧,可有从涿州来的?”

“有几个,但我同她们没有说过几次话。”

云暮写了几个名字:“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