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卢家主和知县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知县轻抬下巴,示意衙役去开门。

换回男装的云暮一身青袍,双手负在身后,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越过衙役,看向后面的两人。

“哟,这么热闹啊。”

云暮玩笑了一句,抬腿往里走,衙役不认得她,只知道知县正和卢家主在商讨大事,当即拔剑指向云暮:“官府重地,未经传召,不得擅闯。”

知县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就是知州,自然也不认得云暮,只当他是来找事的,“去去去,今儿不上值。”

话音刚落,卢家主的脸黑了几个度,知县不认识,他可是见过对方的,对着知县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放肆!这是云暮云大人,还不快把剑放下?”

云暮拨了拨腰间的令牌:“卢家主,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见此令牌,如同圣上亲临。卢家主不敢怠慢,把人迎上主位,笑道:“劳大人挂念,一切都好。”

云暮眉头微挑,绕过一地的狼藉,眼睛却不离知县头上的茶叶:“本官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知县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赔笑道:“云大人说笑了,我可一直在念叨着大人您呢,今日得见,果然一表人才。”

卢家主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知县,“云大人可是刚到的涿州?有失远迎,不如今日我做东,为大人接风洗尘。”

云暮笑眯眯地说道:“这不是想给二位一点惊喜嘛,怎敢劳烦卢家主,只是没想到二位在城南给本官备下了一份大礼。”

话已至此,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云暮一进城就把此事了解得差不多了。

知县是个能屈能伸的,否则也不会被卢家看中,当即跪在云暮面前认错:“云大人,此事是下官失职,卢家主今日登门也是为了命案一事,大人放心,下官无论如何都会将凶手捉拿归案。”

云暮垂眸,遮住眼底的阴霾,“知县也不必忧心,此次的随行人员里,正好有几个是大理寺出身的,想来没多久就能到了。有他们从旁协助,定能助大人早日查清此案。”

“怎敢劳烦云大人?。”知县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他只想随便找个替死鬼,早早结案了事,免得牵扯出一些不该云暮知道的事,丢了官事小,没了命事大。

第三章 仇人显踪迹

“死者身份还没确定,尸体是在城东一个无人居住的废弃草屋里发现的,死亡的时间应是在丑时和寅时之间。尸体伤痕无数,致命的一道在胸口,凶器估摸是一尺长的匕首。手腕和脚腕上又明显的勒痕,应是死前被人捆住手脚后施以极刑,最后一击毙命。”

“哦,对了,死者的双眼是死后才被人剜下的。”仵作感叹感慨:“听说眼睛可以记录下死者生前看到的画面,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才招此毒手。”

知县瞪了仵作一眼,开始打马虎眼:“城南的人都是一些罔顾人命之徒,这人定是得罪了他们,才被人失手打死。”

云暮并不接话,她站在尸体面前,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尽管进城时已经听到有人在议论死因,但尸体出现在云暮面前时,她突然失去了查看的勇气。

见她一脸踌躇,知县勾起一抹恶劣的笑,一把将白布掀开,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云暮面前,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漫天大火里,爹娘被几个蒙面人从马车抛下,她被师父紧紧捂住嘴,泪水糊住了她的双眼,她看不清爹娘的脸,只记得漫天大火里,血肉模糊,空洞的双眼流着两行血泪。

第二天醒来,官府张榜说她爹娘是喝醉失手点了房屋,最后一家三口葬身火海,她想报官却被师父打晕,再次醒来,她已经在下江南的路上了。

云暮握紧双拳,整个人忍不住颤抖,愤怒中还带了一丝激动。

十年了,凶手的踪迹终于显现,她大仇将报!

知县不屑地看着云暮,他不在京城,却也听说过对方的恶名,一个满手血腥的宦官,竟然会被一具尸体吓到,莫不是靠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上位,他慢吞吞地挪过去:“云大人,此案交给下官就行了,你这是何苦?”

云暮深吸了几口气,勾了勾唇,把知县拉到一旁小声嘀咕:“李兄,本官若不跟着,到时怎么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

知县和卢家是相互利用,他背地里替卢家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可谓说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再说了,与其去京城伏低做小,处处看人眼色,不如就留在涿州当土皇帝,只要卢家不倒,他就一直能坐稳知县的交椅。但他还是顺着杆子往上爬,自告奋勇地带着云暮去案发地点,俨然一副为国为民的父母官模样。

在巷子里七拐八弯后,终于看到了一个破败的草屋。院子里遍地都是杂草,许是先前下过雨,地上留下了不少带着血的凌乱的脚印,见云暮垂眸不语,知县招手叫来一个离他最近的衙役:“陈源,和云大人说说你们查到的线索。”

陈源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云大人。”

云暮点了点头:“说说你们的发现。”

小陈指着院子里脚印说道:“这些都不是死者的,死者的脚差不多有一尺,而这个脚印不过七寸,不可能是他的。况且屋内还有酒味和碎掉的酒壶,我们推测应该是在别人报官之前就发现了死者,最后惊惧而逃。”

说完,衙役领着云暮和知县往里走去,隔着白布将一把带血的匕首递给云暮:“这是在屋内找到的凶器。屋内血迹不少,有些甚至还没有干涸,尤其是死者身下,凶手应该是在此处把人杀害。”

云暮拂过沾满血的匕首,眼神微动,她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只是她的那把已经被火燎得看不清纹路。

知县原本斜眼觑云暮,在看到匕首时,那双一直打不开的眼睛瞬间瞪大,呼吸也停滞了一瞬。

云暮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反应:“李兄认得这个匕首?”

知县干笑了两声:“怎么会,只是觉得这把匕首的纹饰不常见,这才多看两眼。”

说罢,他起身走到檐下监督衙役,步伐有些慌乱。云暮把匕首收进怀里,跟了上去。

巷子逼仄,这边的人住的大多都是茅草屋,房前屋后堆着不少东西,很适合藏匿踪迹。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来人翻身下马半跪在云暮面前:“大人,属下来迟了。”

云暮简单地和他们交代了一下情况:“如今死者停放在义庄,身份不明,你们分成两队,一队去查查最近可有人失踪,另一队在周围打听打听情况,保不准有人听到过动静。”

她叫出隐在暗处的宋枫:“小枫,你去监视知县。”

知县方才的神情分明就是认识匕首的主人!

昨天听到少女被拐一事,她便飞鸽传书,让手底下的人尽快赶到涿州。看着他们眼下的青黑,想来是连夜赶路,可时间不等人,错过这次机会,她不知道还要等多少个十年,她等不起,也怕等不到。

低矮的房屋挡住倾泻而下的阳光,云暮整个人都被黑暗笼罩,无端让她生出寒意,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可环顾四周,却一无所获。

对面城北的一个小摊。

“想必诸位都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死者的眼睛能记录他生前看到的东西,依老夫猜测,他定是发现了什么,才被人灭了口。”

旁边有人问道:“那脸上的伤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