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脚去了长宁的宫里,后脚就能传出谣言。
长宁见他不语,又道:“不过是喝杯茶罢了,云大人是怕父皇还是秦王误会?”
云暮心头狠狠一跳,但还是没有抬眼看人,只道:“公主,皇上最忌讳的就是后宫和前朝有牵扯。”
长宁眯着眼打量他,“云大人多虑了,本公主母妃不过是一个贵人,又无母族傍身,在前朝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呢?”
“今日来云府,也不过是近来身子不适,请了好几个太医都瞧不出本公主生了什么病,情急之下,只能来找云大人了。”
“云大人乃神医辛百草的徒儿,定能诊出病症。”
说罢,她朝云暮伸出手。
云暮抬眼看她,面色红润,双目清明,不像是生病的模样,但人话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把人赶走,只得先把人引回正厅,“公主稍待片刻,下官去拿医箱。”
长宁点点头,“去吧。”
云暮再次回到正厅时,把安叔和那个侍女一同叫了进来。双指搭上长宁的脉象时,云暮便知她无病。
收回手后,云暮冷声问:“脉象平稳有力,公主今日难不成是特意来戏耍下官的?”
长宁哎呀了一声,“云大人别恼,本宫这几日睡不安稳,夜半时常被梦吓醒。”
她屏退下人,问道:“云大人不好奇本宫做了什么梦吗?”
直觉告诉云暮不是什么好梦,知道得越多,就更容易卷入风波,她道:“不好奇。”
长宁轻笑了一声,“可本公主想和大人您说。”
她的声音忽而变低,语气泛冷:“本公主梦见太子皇兄横死,皇后心如死灰,卧榻不起,崔家押错了宝,繁荣不再。”
云暮被她的话震惊得无以复加,半晌说不出话,这事情的转机好像不对?
长宁冲他柔柔一笑,“云大人,不如我们联手,秦王兄长,我,还有你,太子皇兄一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你的手下被太子皇兄害死,那可是跟你出生入死好几年的人啊,云大人不想为他报仇吗?”
云暮和才认识长宁一样,把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公主,您说笑了,下官与秦王不和,满朝皆知,您虽在后宫,但多少也该听到一些风声吧?”
“至于砚清,那就更可笑了,他偷走了云府的贵重之物献给太子,欲求荣华富贵。他该庆幸自己死得早,否则被下官发现,诏狱的万般酷刑就要用在他身上了。”
砚清一事长宁还未查清,派去乱葬岗的人也都说看到砚石正在哭坟,神情伤心做不得假,但长宁还是觉得不对。
和自己血脉相连、情感甚笃的亲兄长突然叛逃,砚石事先没有得到风声她是不信的。
但那日他公然在门外承认死人是砚清,还把人挂在墙头,试问作为亲弟,他怎么能做到?难不成就因为云暮的一句话?
可砚石若是真的忠心,方才又怎么会……
云暮自负太过,终日放鹰,往后总有被鹰啄眼的时候,长宁暗自笑了,“不说这个了,云大人,你也不想你和秦王还在暗中联系吧?”
云暮装傻充愣:“公主,下官不知你说的是哪件事。”
她近来只和沈明见过一面,还在城外,长宁公主又不常出宫,那日在外守着的人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只当对方在诈她的话。
长宁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提醒道:“几日前,城外那家面馆。”
云暮:……
砚石和文竹那日怎么看的,这么大一个活人都没看住。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五彩纷呈,“公主,你想要什么?”
长宁恨恨道:“本公主要和你们联手,扳倒太子。”
云暮不解,长宁作为公主,虽年长她几岁,但若要真心实意纳驸马,也能找到个好的。大梁还能撑住两年,只要她在这期间成婚,将来若是要和亲也轮不到她。
不管从哪里看,长宁都没有要害太子的必要,这究竟是为何?
长宁虽急着要云暮的答复,但云暮先前和皇后走得近,想来一时半会儿也做不了决定。
她拿起帷帽:“云大人您好好考虑本公主的提议,你放心,本公主办事,不会让你失望的。”
云暮把人送至门口,砚石迎面而来,脸上沾着乱葬岗的黄土,灰扑扑的衣服上还带着呛人的酒意。
云暮怒斥:“砚石,青天白日的,你喝成这个样子,如何当差?”
又对安叔说道:“扣他三个月的月钱,把人带下去,洗不干净就那铁刷涮干净,免得再污了贵人的眼。”
人走后,长宁忽然转头,隔着帷幔看了一眼那个叫砚石的人。对方注意到她后,才收敛了眼中的恨意,低垂着头跟在安叔身后。
想要和人合作,就要递上诚意,长宁意味深长地说道:“云大人,砚石怕是要步他兄长的后尘。”
??第一百八十一章 沈聿明存心勾引
“就查到了这些?”
连着两天,云暮都派人盯住了长宁公主寝宫,每日所行之事都要一一记下,这些都写不满一页纸。
和嬷嬷学规矩,做女红,看书习字……
她生母的宫中都鲜少去,更别提去皇后宫里,和太子甚至没有任何交集。可是那日她分明听出了对方的恨意,她漏了什么消息?
她吩咐道;“去查查她五日前因何出宫。”
城外那家面馆有些偏僻,生意冷清,店家还肯经营下去,一是为了传承他父亲的手艺,二就是她在暗中支持。
长宁一个深居简出的人,那日忽然出现在面馆,定然不是意外,云暮还不至于自大到认为对方欣赏她,想和她合作才一直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