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移话题:“你发现了什么?”
云暮四下张望,确定无人之后,她掏出那张帕子,指着上面的图案说道:“这个图案和之前那些匕首上的花纹很像。”
帕子还没绣完,但只要见过帕子的人很快就能认出,沈聿明拿起帕子,问道:“你从哪里得到的?”
“贵妃宫里的阮常在。”
云暮紧紧握着刀柄:“我怀疑我爹娘的死和贵妃有关。”
说罢,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云暮抬头看向沈聿明,他眼中的情绪闪得太快,云暮没有看清,“怎么了?”
沈聿明把帕子还给她,“我之前查到一件有关你爹的事,当日他给皇后号完脉后,反倒是从东面出了宫。”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给她爹娘报仇已经成了她的心病,若是再把绕路的实情说出,他怕云暮承受不住而崩溃。
云暮抓住沈聿明的手:“你从何处得知?”
“太医院的一个太医,那日他正好在太医院当值,听闻皇后凤体有恙,便跟着你爹一起去了未央宫,但最后两人就在未央宫门口分开了。”
云暮急道:“你之前为何不同我说?这太医姓甚名谁,如今住在何处?”
沈聿明按住她的肩:“你莫急,当年那些与你爹娘有过交集的人大多都回了老家,有的甚至还改名换姓,要找到他们实属不易。”
“此人不在京中,也不想有人打扰,先前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这才没同你说。”
云暮不死心地问道:“那他可有说我爹易道出宫是为了什么?”
沈聿明盯着她的双眼,坚定地摇头:“他当时也急着下值,没有多问。”
云暮脱力,颓然地靠在假山上,但很快又振作了起来,“我得找机会去贵妃宫里探探。”
那些人手中的匕首并非偶然,云暮猜测是与贵妃有利益往来的人都会得到匕首,若猜测没有差错的话,贵妃勾结胡人是板上钉钉的事,而且米囊花之事也有她的手笔。
贵妃无显赫家世,三皇子表面不学无术,二人唯有依附梁文帝,对于枕边人特意准备的吃食,梁文帝必然不会起疑心,于是她便日日往饭菜或是羹汤里加米囊花。
等梁文帝成瘾后,用米囊花把人掌控住,再随意找几个由头,把太子和沈聿明发落,届时朝堂就会成为贵妃母子的一言堂。
但这好算盘被她砸了,又多次拉拢她不行,于是贵妃才打算除了她。
云暮想通这些,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嫁祸三皇子
摘星阁上,风声猎猎,监工落后云暮半步,说着这两个月的情况:“先前京城下大雨,停了几日的工,但因这场大雨,产了一大批的黏土砖,造瓦司说先紧着摘星阁,绝对不会误了大人您的差事……”
云暮手持一根木棍,四下敲着,确认是否有空心,又仔细查看了堆放在角落的木料,都没发现任何问题后,她将木棍丢给监工:“本将军不再的这些时日,可曾有人来做手脚?”
监工如实道:“有,但小的日夜派人巡逻,已经将他们拿下,并未让他们得逞。”
正说话间,一小工来报:“云将军,裴大人来了。”
两人寒暄了一番后,裴然道:“云大人,本尚书日日都来摘星阁,没给人留下可乘之机。”
云暮当然知道他想问的什么,想起“遗漏”的那几根木料,她笑道:“本将军一向言出必行,江南之事已经办妥,裴大人往后尽可高枕无忧。”
堤坝建成才三年,每年都派人检查维护,但还是被洪水冲塌,工部这次便派了侍郎南下重修堤坝。
但听闻他修堤坝有一手,且只让户部批了十万两银子,裴然想从中做些手脚,投进去的钱比得到的不知要少上多少。
布政坊,将军正带着人在演武场演练,云暮施施然走到他身边,负手而立。
“上将军。”
云暮“嗯”了一声,“等会儿让冯章来找我。”
云暮才批了一会儿公文,冯章的声音就在外头响起:“大人。”
“进。”
云暮搁下笔,“李天他们如何了?”
冯章道:“前几日有人去京兆尹报官,说他的兄长不知去了何处,正巧那日属下去京兆尹办事,便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那人是李天的弟弟,名唤李海。”
云暮皱眉:“李海?弟弟?”
冯章道:“没错,但先前查李天时,并未听说他有兄长,属下就把人扣下,审了他几句。”
“李海先前一直在江南,只有过年时才会来京城小住几天,年后又回江南,说是做卖菜工。大人,属下觉得他在撒谎,但不管怎么问,他都是这个说辞。”
风将案上的纸张垂落在地,云暮弯腰捡起,一直藏在袖口的帕子突然飘落。
冯章替他捡起,定定看着上面的花纹,只觉得格外眼熟,“大人,属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花纹。”
云暮说道:“涿州,那伙胡人身上就佩有这个样式的匕首。”
冯章摩挲着下巴,摇头道:“不是涿州,而且应该是最近。”
云暮腾的一下站起身:“什么时候?在何处?”
冯章只当他是怕有胡人在京中作乱,沉思了一会儿,他终于记起:“没记错应该是在李天家见过,也是一把匕首,只是他那把要旧得多。”
云暮压下心中的激动,冷静道:“匕首?现在在何处?”
冯章一溜烟跑了出去,很快又捧着一个盒子回来:“大人,就是这个,你走之后,属下又带人去李天家搜了一回,匕首在他枕头里找到的。”
云暮抚着上头的花纹,刀柄处还有一个已经褪了色的“李”字,跟在她家的那两把一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