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笑着捏了捏十五的脸:“馒头是你的心头好,你也舍得?”
十五嗯了一声,用力点头:“王爷对十五好,十五喜欢王爷。”
而后他抓住云暮的小臂晃了晃:“不过十五最喜欢大人!”
云暮拍了拍他的头,把他往安叔的方向推:“那十五和安叔去给王爷准备好不好?”
花厅只剩下云暮一人,她思考了许久,最后把信连同信封一同烧毁,她不时地转动着手腕,好似袖口下塞了一块滚烫的炭火。
“皇上,臣昨夜观星,东方祥云缭绕,帝泽广被,后宫沐皇恩,又以东南方向的启明星光芒最盛,臣斗胆猜测,后宫东南方向的宫殿中,必有娘娘怀有龙种。”
云暮眯着眼打量着副监,对于是谁有孕,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梁文帝猛地站起,但因站得太快双眼有些发黑,云暮偏头示意黄如海上前扶住。
梁文帝正闭着眼,还当是云暮,一把握住来人的手,在搭上的那一刻,他又收回了手,将双手撑在桌上,缓缓睁开双眼。
“当真?”
钦天监副监道:“皇上,臣不敢妄言,今日监正尚在观星,便着臣来告知。”
梁文帝喜不自胜:“黄如海,去查,朕记得贵妃的寝宫也在东南,先让太医去长乐宫一趟。”
“是。”
如今的梁文帝已经年过半百,后宫久未有妃嫔怀有身孕,当下激动得坐都坐不住,他走向云暮:“云卿,当年朕做了错事,这几年诞下的皇儿无一个能平安长大,如今上天终于肯原谅朕了。”
他指的是当年磋磨她之事,云暮避开他的手,瞥了一眼副监,“皇上是真龙天子,何错之有?”
梁文帝这才记起还有一个人在,他咳了一声,半威胁地扫了一眼副监。
副监不知他们的对话是何意,头又低了几分,努力把自己缩进角落。
很快,黄如海就带着太医回来了,“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贵妃娘娘方才诊出了喜脉!”
“果真?”
太医拱手道:“皇上,千真万确,贵妃娘娘腹中的胎儿已有两个月。”
梁文帝一直拿在手中的翡翠念珠在手心甩了甩:“摆驾长乐宫。”
当上中郎将后,云暮再也没踏进过长乐宫,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遭,发现和两年前相比,长乐宫的陈设简洁了不少。
贵妃正要蹲下行礼,就被梁文帝拦住:“你如今有孕,莫行这些虚礼了。”
贵妃柔柔一笑,身上的锋芒尽收,唯余母爱,“皇上是一国之君,臣妾不敢恃宠生娇,否则腹中的孩儿有样学样,臣妾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轻抚着平坦的小腹,嗔道:“皇上,臣妾还想等着胎象稳定后再同您说,您怎么就知道了?可是长乐宫有人拿此事去和皇上讨赏了?”
梁文帝正牵着贵妃往里走,闻言,捏了捏她的鼻尖:“非也,是钦天监观星所推,朕想着你前段时间才侍过寝,就先派太医来了长乐宫,没想到竟误打误撞知晓了爱妃的秘密。”
“难怪你借口生病,让敬事房的人撤了你的绿头牌。”
当着一众宫人的面说着侍寝之事,在场之人除了云暮都垂头假装不知,但通红的耳朵却暴露了他们的想法。
贵妃在梁文帝面前,脸皮薄得很,她跺了两下脚,双手握拳轻轻在他的胸口捶了两下:“皇上!你再说,臣妾可就要恼了!”
声音婉转,又有几分小孩心性,梁文帝哈哈大笑,捏了捏她的腰身,“羞什么?”
两人当众调情,云暮则一直盯着贵妃的肚子,可惜什么也看不出。梁文帝之前被米囊花掏空了身体,之后也并未清心寡欲,按理说不会让女子有孕,贵妃是怎么一回事?
她此刻无比想念季川,若季川在场,就能一眼看出贵妃是否有孕了。
贵妃若有所感地回头,看见云暮的神情,她虚虚地护住肚子:“云大人,怎么一直盯着本宫的肚子看?”
云暮垂眼道:“娘娘有孕在身,微臣自然得仔细看护。”
贵妃轻哼了一声,“还当是云大人对本宫腹中的龙胎有意见呢。”
??第九十五章 回信
云暮笑道:“娘娘说笑了,您延续大梁血脉,功不可没,且金星光芒大盛,皇上对娘娘这胎甚是看重,微臣自当是为皇上和您高兴。”
梁文帝轻点了他两下:“油嘴滑舌。”
贵妃才刚坐定,就捂着脑袋,神情有些难受,梁文帝急道:“来人,宣太医。”
又转而看向贵妃:“爱妃,你没事吧?”
贵妃晃了两下脑袋,“无碍,许是方才在日头下站久了,中了暑气,皇上,不用宣太医了,云大人的医术与院使不相上下,不如让他给臣妾看看?”
梁文帝拍了一下脑袋:“瞧朕一着急就给忘了,云卿,给贵妃看看。”
这正合云暮之意,但这是偶然吗?她压下狐疑,从红袖手中接过帕子,盖在贵妃的腕上,才将手搭了上去。
滑脉动若滚珠,乃有孕之兆,云暮眉尾往上提了提,才换了一个位置号脉,却依旧脉象平稳,她抬眼,撞上了贵妃似笑非笑双眼。
“本宫的身子如何?”
云暮更加确信贵妃是故意为之,她收回手,指着屋内的冰盆说道:“如今已经入夏,娘娘方才在外头等候皇上,因殿内加了冰盆,一冷一热交替,就易头晕,娘娘若是再从外头回来,可先让下人撤了冰盆,过上小半个时辰再用冰盆。”
贵妃本就怕热,冰盆更是从初夏用到秋天,要撤了冰盆无异于要她的命,看着云暮严肃之色,她一时分不清对方是看穿了伪装故意整她还是她真的体虚。
梁文帝一听,食指指着屋里冒着冷气的冰盆道:“把这些撤下去,晚些时候再拿上来。”
一盆盆冷意森森的冰被抬了下去,热风一卷,带走了空气里的最后几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