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要告家长,太子立刻慌了,起身就要往下走,“妹妹,我看我们还是......”
朱挽宁按住他,用力把人按了回去。
她连着上了好几天的体能课,力气大了不少,一个成年男子猝不及防之下就被她硬生生按着坐下。
朱挽宁撩开帘子,脸上笑嘻嘻的:“徐小将军,还没问呢,你军事理论结业考试及格了吗?”
军事理论属军事思想及军事历史类范畴课程,帮助大学生了解国家安全形势、世界地缘政治斗争和军事发展大势。
她变脸如此迅速,徐珩有些措手不及,被她问了个正着,“军事理论?结业考试?那是什么?”
朱挽宁惊讶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军事理论不是你们武官的必修课吗?”
“胡说。”徐珩道,“武官大多连字都认识不了几个,哪来的理论必修课?”
他是如此的理直气壮,以至于朱挽宁都沉默了。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武官的必修课,这特喵的是大学生的必修课啊!
“......也是,那想必齐家军的鸳鸯阵你们也一定都知道,齐家军为何如此骁勇善战、关东军为何被称为天下第一的理论分析你们也一定都知道吧。”
徐珩一顿。
黎朝中后期,一直与蒙古和后金作战的关东军天下第一当之无愧,而沿海地区因抗倭有功而威名赫赫的齐家军也是军中传奇,前者是骑兵对步兵的天然优势,加之火器装备、长期作战,实力悍勇也是情有可原。
后者则更具有传奇色彩了,不仅在沿海地区抗倭作战中战功无数,还在十八年前的朝鲜之役里延续了神话一样的功绩,不坠威名。
虽然齐将军出书写过自己的练兵心得和武器图谱,可随着严党被清算,任用齐将军的胡总督倒台,齐将军的书也成了孤本,难寻其踪了。
徐珩有些意动。
可她一个深宫中的弱女子,哪来的门路拿到齐将军的书?
第二十三章 有人平白胡扯
朱挽宁敲了敲窗棂,着意看了眼徐珩,便扬声道:“小叔金,出发咯!”
廖叔金应了一声,马车缓缓前行。
徐珩站在原地沉思良久,终究还是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太子只带了一个长随,名唤常安,畏畏缩缩不敢说话,太子倒是兴奋起来,问朱挽宁:“妹妹,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玩?”
朱挽宁压低了声音说:“大哥,切莫说什么出去玩的话,我们就说是出去学习,去体验民生疾苦的,不然你瞧那徐将军脸黑的样子,他该不让我们去了。”
太子赶紧点头,“好,还是妹妹你想得周到。”
064好奇了:【宿主,你到底要把太子带到哪去?】
朱挽宁道:【不破不立,既然传统的教育方法不行,咱们就来极限生存吧。】
064:【?】
朱挽宁:【当然,是他极限,我生存。】
064:【......】
马车驶过棋盘街,驶过崇文门,驶过城西都城隍庙市,从毡匠坊、皮作坊、银作坊叮叮咣咣声不绝于耳的门前经过,从花铺、扇铺、手帕铺热闹非凡的门前经过,从碧眼胡商、西洋珍奇和摩肩接踵、轮毂相接的黎朝百姓身旁经过。
四方万民汇聚,终日热闹繁华。
别说太子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朱挽宁都忍不住好奇地掀着帘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天子脚下黎民百姓的日常生活图卷。
繁华浮人心,好几次太子嚷嚷着要下去了,朱挽宁都是掐着自己的手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牢记自己的初心,是保住这份安宁的繁华。
驶过闹市区,窗外的景象渐渐冷清,行人的着装和神情都有了很大变化,不再是闹市区里逛街的人们那样神采奕奕,太子眼瞧着没了趣味,失望地放下帘子。
朱挽宁却没有,她的脑子冷却下来,盯着那些神情麻木,营养不良的行人在思考着什么。
终于到了目的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太子已经察觉到这次出宫的目的地和他想象的有点出入,有些不情愿地问朱挽宁:“妹妹,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朱挽宁道:“这不是到了吗,要记得,徐将军面前可别说什么出来玩的话,我们是出来体察民情的,不然徐将军又不许我们出来了。”
太子点点头,撩开帘子随意地看了一眼,这一看,竟然让他有点好奇。
十数茅草棚一字排列,后面排着长长的队伍,队伍里的人多是短对襟和粗褐,粉布巾包头的女人和网纱束发的男人都有,还有面黄肌瘦的小孩。
茅草棚下,摆着一口口冒着热气的大锅,后面摞着空的蒸笼,最后面是一排屋子,有人来回走动,隐约可见被遮住的牌匾上写着“民药局”,前一个字掉漆掉得厉害,只有一个心字底看得清楚。
棚子里坐着圆领袍乌翅帽的文官,不远处是两个带甲的士兵,大爷似的坐着,大声地谈笑,不时瞥一眼一旁排队的人,本来系在腰间的刀也拍在桌子上了。
他回头正想问朱挽宁,却见小妹已经下了车,安稳地坐在轮椅上了。
太子只好跟着下车,“妹妹,你带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徐珩翻身下马,长眉微蹙。
他们这一行人的到来吸引了人群的注意,排在后面的百姓好奇地看着。
虽然朱挽宁已经选择了最低调的马车,提前去了满头珠翠首饰,换了低调的布裳,可单马车一样就是寻常百姓根本坐不起的东西,再加上一个个脸白手净,精神十足,尤其是徐珩的高头大马,养得起马的人,又会穷到哪里去?
被百姓好奇地打量,朱挽宁和徐珩面不改色,维月维心低眉敛目,唯太子,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带着敬仰地注视,浑身不自在起来。
他催促朱挽宁:“小妹,你带我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这里也不甚趣味,没个玩乐的地方啊!”
徐珩挑挑眉,他是不放心太子才跟来的,只知道朱挽宁要带太子出宫,却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朱挽宁掐了自己一把,眼泪顿时蓄在眼眶里:“大哥,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