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想想?」
「时局变化,八方云动,齐聚盛京……」系统冥思苦想,「您想收网了?」
宁宜真将书合上:「萧珣也是原因。我确实以为他开窍要再晚些,起码要等到加冠。没想到他这么……」
后面的话似乎一言难尽,又似乎含着一点笑意,系统:「……原来您……那么,您是故意把狼养在身边?是为什么呢?」
「你说是为什么?」
系统:「……」
系统有一瞬间想自暴自弃地说,因为您好色……最终还是憋住了:「为什么不选那六个呢?明明都安排得那么好……如果接受他们的庇护,想必会是另一种更加顺遂的解法。」
宁宜真想了想:「有一些原因,但你现在理解不了。最简单的理由是,这副身体经不住六个人的折腾。」
系统:「…………」
真的吗?他一定又在骗人!
「好了,不要打扰我了。」宁宜真合眼躺下,声音温温柔柔,「以后他来的时候你记得主动回避。」
「是。」系统听话下线,抱着一堆念头去分析了。
……
萧珣踏着轻快餍足的步伐出了帝师府,心情总算有所好转,出府之后乘上马车,思忖着之后的事宜。被派出去的龙影卫却在此时轻敲窗檐,低声汇报:“当年南巡旧事已查到了。”
“说。”
“许多消息仍不明,被封锁得十分严密。目前只知今上当年南巡行至水州,在城外湖边遇刺。帝师大人中箭时,乃是鬼医钟璃画恰在近前,将人抱在怀中亲手救治。
“而后,鬼医征用了当地官员的别院,带帝师入内一天一夜,方才成功取箭。”
第159章 9簪红 修罗场“先生不许孤贪杯。”“帝师大人说要见陛下。”
数日后新科放榜,雍帝在御苑设簪红宴,召见新科才子。
入夜后的御苑灯火通明,处处奇花异草、辉煌华美,长廊水榭里轻纱飘扬,传菜宫人如流水般将一道道珍馐奉上宴席。参宴的数十才子均身着青衣、头簪红花,神情激动,即便规规矩矩坐在案前,却仍克制不住左顾右盼,仿佛在期待什么。
“那位说是会来……某已经盼了两月……”
“比得见天颜还要令人激动……!”
“嘘……好像过来了!”
无数灼热视线里,有两人从夜色里远远而来。
当先的黑衣青年面容年轻俊美、眉眼带笑,身材修长,气度贵不可言,正是当朝太子萧珣。他走在前头,一手分花拂柳,姿态极为恭敬体贴,另一手虚扶着一位身穿白衣之人,于是那人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随着花枝被轻轻挡开,美人缓步走近,四下私语与吸气声几乎是一瞬间消失,变为一片静寂。
百年一人从来不是虚言,在未看清面容时,来人身上那股清冷的风采已经足以攫住人心,加之身形纤却不弱、柔而不折,一举一动已有一种忘尘脱俗的韵味。等他抬起脸来,已经晕晕陶陶的众人又被那张秀美如画的容颜所摄,只觉得连多看一眼都是亵渎,不由慌乱退避,不少人惊慌之下失仪、打翻了杯子,一时一阵手忙脚乱。
“帝师真乃仙人也……”
“文曲下凡、掌我一朝文脉,果然只有帝师这般风采才能当得……!”
”某能得见,乃是一生之幸……”
“金州学子王长林见过帝师!”
不知谁喊了这样一句,众人一静之下纷纷效仿,争先恐后对来人报上名姓:“荆水俞梦麟见过帝师!”
“彩州谭文照见过帝师!”
“帝师一篇《云章赋》清丽隽永,某日日诵读……”
席间众人纷纷报上家门,此起彼伏十分热闹,另一边朝臣席上,季清辞、罗执徐二人对视一眼,叹道:“又来了。”
“你们说‘又来了’是什么意思?”
聂飞云眼巴巴看着宁宜真越走越近,不由好奇发问,罗执徐并不回答,放下酒杯,直接起身:“臣见过太子殿下。”
朝臣纷纷行礼,数位学子齐齐回过神来,霎那间脸色又红又白,比头上的簪花还要好看,吭哧吭哧开口找补:“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太子殿下,殿下真乃龙章凤姿、年少英才……”
“殿下得帝师大人亲传,风采不俗……”
“喏,又说回去了。”季清辞笑了笑,眼里却没多少笑意,“便是这样了,这几年但凡宜真露面,旁人就如同见了神仙下凡一般。”
“原本就是如此。”聂飞云嘀咕,眼神仍牢牢黏在远处美人身上,“太子为何虚揽着宜真的腰?他受伤了么?等等,太子为何回头看了这边一眼?”
“……”想到聂飞云回京那日做的莽撞事,季清辞心里有个猜想,却又本能地否认,无奈道,“待会不是要拼酒?你先少喝些。”
另一头学子还在慌乱,只觉得第一日就得罪太子殿下,未来仕途必定无光,双腿几乎都在打战。然而萧珣根本不等众人谢罪,已笑吟吟示意众人起身:“无妨,诸位请起。孤自己敬先生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怎会怪罪?”
一时众人又是一番感激涕零吹捧,华丽词藻层出不穷,始终没说话的宁宜真却在此时掩着袖子咳了咳,所有人一时又静下来,伸着脖子十分担忧。萧珣见状笑道:“先生身子不足,今日是为着勉励我朝学子才抱病赴宴,须得尽快入席休息。”
“自然!自然!”
“帝师病中依旧心怀天下学子,我等好生荣幸……”
宁宜真从头至尾连话都没来得及说,萧珣已打点好一切,扶着他的手入座,连筷箸都殷勤挪到他手边。坐稳之后,宁宜真才轻叹一口气:“你怎么了?”
萧珣眨眨眼睛,笑容仍然滴水不漏:“先生在说什么?珣儿很好,能和先生一同赴宴,帮先生挡去那许多应酬,珣儿是极开心的。”
周围一片热热闹闹,皇帝尚未入席,开宴前众人都还在寒暄,宁宜真问他:“你今日其实不想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