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点头:“老人家嘴硬心软。”
林昭甩了甩手上的泥,突然道:“我有时候瞧着阿筝姐姐和你相公就觉怪怪的,一点不像咱们寨子里那些夫妻。”
秦筝回想了一下自己跟楚承稷的日常相处,不解:“哪里怪了?”
林昭想了想,憋出三个字:“不自然。”
她看着秦筝道:“你们对彼此太客气了,就像在演话本一样。”
秦筝:“……”
她跟太子表现出来的夫妻感有这么差?
林昭一边摇头叹气一边道:“说起来,阿筝姐姐你同你相公,除了容貌上看起来登对,其他的还真半点不像夫妻。若不是知道阿筝姐姐一早就同你相公成了亲,我都怀疑你们是逃亡路上搭伙过日子的了。”
秦筝心说妹纸你差点就真相了,她可不就是穿过来半路搭伙过日子的么。
但林昭自己琢磨了一阵,倒是又否认了:“不过以阿筝姐姐和你相公的脾性,你们也不可能是会半路搭伙过日子的。或许这就是大户人家的夫妻和咱们寨子里普通夫妻的区别吧,毕竟有个词不是叫那什么……相敬如宾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连林昭都能看出来她和楚承稷相处不自然,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现在没觉得她们奇怪,可能也是对他们带了层“富贵人家”的滤镜。
秦筝暗衬自己往后在人前得同楚承稷亲近些,至少得在明面上叫人瞧不出什么端倪。
半空中突然一声烟花炸响。
秦筝回过神来,往天上一看,发现是跟上次敌袭一样的烟花,她扭过头问林昭:“又有人攻打寨子?”
林昭也看到了烟花,脸色严峻起来:“寨子里的弟兄们今天一大早就下山了,这时候敌袭,怕是不妙。”
秦筝宽慰她:“山脚没有寨子里的人,对方强攻应当攻不上来才对。”
林昭紧蹙的眉心却没松开“堰窟出过几次事,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带些人过去看看。”
她说完就套上鞋子步履匆匆往一条小径去。
秦筝怕林尧那边不知道消息担心,便回去打算同他说一声林昭去堰窟了。
怎料林尧听说后,神色却难看至极,“堰窟底下是十几丈高的峭壁,历来不怕敌袭,吴啸先前从后山跑了,我只怕他带人走那条道攻上来。”
他受了伤目前不能下床,王彪等人随楚承稷一道下山去了,剩下的人又被林昭带去了堰窟,林尧身边现在根本无人可用。
他犹豫了一下,对秦筝道:“可否劳烦程夫人跑一趟,让王大娘召集些人,去后山守着。”
秦筝知道事态紧急,自是满口应下。
她去寻了王大娘,王大娘也是二话不说,叫上几个人就往后山去。
正好喜鹊去给二当家他们送牢饭回来,听说了此事,忙赶去堰窟通知林昭,让她带人去后山防守。
……
水匪的两艘大船就停在江边,几个小喽啰对着看守堰窟的汉子破口大骂,无外乎说他们祁云寨都是缩头乌龟之类的。
但也就骂的凶,船上却没几个人。
此时船上大半的水匪都同吴啸一起出现在了后山下方的石崖下方。
把船开到堰窟下方骂战是吴啸的主意,毕竟他们这么多人,一出现在两堰山周围肯定会被堰窟处看守的人察觉。
不如明面上去攻打堰窟,把祁云寨的兵力都吸引过去,他们再绕到后山攻上去。
水匪头子看了一眼石壁上每隔一丈伸出来的横木,倒吸一口凉气,骂道:“祁云寨那群人是猴子变的不成,这他娘的都能爬上去?”
吴啸将绑了鹰爪钩的绳梯甩上去抓牢横木,笑问水匪头子:“大当家的这下知道是怎么上山的了吧?”
水匪头子瞧得心花怒放:“你小子行啊,果然还是只有在祁云寨待过的人,才知道这些法子。”
他手上拿着一把弓弩,冷笑道:“抢的那批兵器里,也就这是个好东西,正好用祁云寨那群瘪三试试弩,敢抢老子的商船还耍老子,姓林的那对兄妹不付出点代价,青州各山头的还以为老子成病猫了!”
吴啸嘴上恭维几句,心底却是已经在盘算一会儿怎么让水匪帮他对付那姓程的男人,他自己则捉了那个女人就跑。
一想到不但能雪耻,还能得百两黄金,他简直是全身的血都快沸腾起来,一刻也等不及。
吴啸打的头阵,此次上山的水匪几乎人手一把弩拴在腰上,身后背着一个箭袋。
他们前不久才拿着新劫来的这批武器去抢了一个山头,那个山头没有祁云寨这样的天险,一群草莽拿着刀剑同他们拼命,直接被他们用弩箭射成了个筛子。
绳梯不比别的楼梯,挂在横木上摇摇晃晃,一行人费了些力气才爬上去。
等快爬到崖壁顶时,吴啸才瞧清崖边上竖了一道竹矛墙,丈余长的尖锐竹矛密密麻麻指着石壁下方,他们压根没法再靠近。
“这上边建了竹矛墙?”水匪头子气得骂娘:“姓吴的,你耍老子呢?”
吴啸也没料到这边这么快就建好了防御工事,忙道:“大当家的,我那日从这里逃,这里还没建竹矛墙,这地势太高,崖边又生着灌木丛,在山下咋一往上看,也不知这竟是一片竹矛墙……”
水匪头子直接把手中的机关弩对准了吴啸:“你小子要是敢阴老子,老子把你脑袋射成个马蜂窝!”
吴啸连连表忠告饶。
挂在绳梯底下的一名光头水匪道:“大哥,为今之计,从船上拿桶火油过来,泼在那竹矛墙上,给那竹矛墙烧了才是办法。”
一群水匪挂柿饼似的挂在绳梯上,挂着的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下不去了,便一个一个地往下传话,让还没上绳梯的水匪去拿火油。
他们这番动静,也惊动了竹矛墙后当值的哨兵。
竹矛墙后边建了一座简易哨楼,高出竹矛墙不少,能看到崖壁外的一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