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声音落下,洞口最后一丝光亮也?被?遮挡住,卫景翊很快完全置身于黑暗之?中。
这个地方格外?阴冷潮湿,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腐臭味,还有无?数虫子爬行摩擦发出的窸窣声。
黑暗中,视觉受限感官却变得异常灵敏,卫景翊能感觉无?数双眼睛正蠢蠢欲动的盯着她。
她被?喂了药,那些毒虫非常讨厌她的气息,一开始并?不愿意靠近,而?是焦躁不安的乱爬乱动互相挤压厮杀。
但这样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太久,它们慢慢意识到避无?可避,便开始一致对外?,试图用攻击来驱逐这个讨厌的外?来者。
卫景翊清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慢慢爬上了她的脚踝,然后一口狠狠咬下,尖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颤抖。
可这不过是开胃菜而?已,有了第一只便有第二?只第三只,最后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爬上她身体。
很快浑身上下传来刺骨的疼痛,卫景翊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可她想起?许轻霜说过的话,只能闭上眼死死咬着牙关。
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可这又是一种要命的折磨。
她身处黑暗中,清晰感受毒虫疯狂啃咬她的血肉,鲜血从身体里涌了出来,那些虫子嗅到血腥气变得更加癫狂,接着引来更多。
无?处可躲无?处可避,只能麻木承受,卫景翊的身体被?虫子覆盖,它们张开嘴用各种方式不停发起?攻击。
不过短短半刻钟,她便被?咬得浑身是血,仿佛置身于无?尽炼狱,精神和□□的双重?折磨,几乎快要让她崩溃了。
疼,好疼,真的好疼.....
***
京郊某处枫林。
卫阮汀静静坐在轮椅上,总是染着笑的一双桃花眼不见半分?笑意,她双手死死攥着扶手,以至于肌肤上青筋突起明?显。
从得知卫景翊坠崖失踪到如今,她就没合眼歇息过,孱弱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可她单薄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兰姑姑一如既往沉默守在她身后,只是眉头紧紧皱起?,不时抬头张望,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突然一声轻响传来,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两人身前。
黑衣人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回禀道?:“主人,卑职等正以最快速度排查几处地点,至今未曾找到少主人踪迹。”
从昨日开始,城内所有月影卫倾巢而?出,卫阮汀几乎动用了所有人手,抽丝剥茧的找出三处朝瑰公主可能藏匿的地点。
卫阮汀闻言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那几处地方都不是朝瑰公主真正的藏身地,自然也?找不到小翊。
深思片刻后,她不知想到什么,眸中闪过一道?幽冷光芒,好似自言自语般吐出三个字:“碧彤山。”
黑衣人闻言一愣,回禀道?:“主人,碧彤山一直留有人手暗中勘查,近些日子未有异动。”
青岚曾故意放走许轻霜,之?后尾随她找到的朝瑰公主一处藏身地,就在碧彤山深处。
月影卫收到消息赶往,一直按兵不动在附近监视,不?*? 过朝瑰公主有所察觉,使了招金蝉脱壳带着徒弟离开了。
之?后,再?没人出现在那里。
不过卫阮汀并?未让蹲守在那的月影卫撤走,而?是让他们藏得更深继续监视,就是怀疑朝瑰公主会去而?复返。
朝瑰公主被?现如今朔风国国君下令追杀那么多年,却安然无?恙至今,可见她极擅长藏匿躲避之?道?。
都说狡兔三窟,朝瑰公主何止三窟。
卫阮汀胸口郁结之?气浮动,她忍不住掩唇轻咳几声,又生生咽下喉头的甜腥味,毫不犹豫吩咐。
“召集其余人手,与我?一起?赶往碧彤山。”
当初朝瑰公主能发现暗中监视的月影卫,说不定就会有办法避开他们耳目,越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就越是安全。
卫阮汀其实一直都知道?宋云纾和朝瑰公主私下有往来,也?猜到她们可能有勾结。
她甚至早早疑心宋云纾会利用卫景翊做文章,从朝瑰公主那获得某些好处,因此一直派人严密盯紧朝瑰公主。
可她到底还是算漏了一步,没料到宋云纾竟敢在如此紧要关头出卖卫景翊,一点不顾两国即将重?燃战火,还需卫景翊坐镇。
之?所以漏算的这一步,或许是因为卫阮汀看出宋云纾待卫景翊有几分?真心,不似作?假,没想到她会如此冷血无?情。
兰姑姑见卫阮汀快支撑不住,本想劝她回去歇息,自己带着人手前去。
可卫阮汀却怎么也?不肯,莫说她还撑得住,就算真撑不住了,她也?要看到卫景翊无?恙才肯安心闭眼。
卫阮汀撑着一口气,亲自带着人手前往碧彤山,只是行至半路正巧和宋云纾撞上,两波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而?去。
山道?上,宋云纾一袭白衣迎风而?立,似那不染纤尘的谪仙人,只是她面容过于苍白,隐隐可见几分?憔悴之?色。
和卫阮汀一样,她同样整夜没合过眼,不复以往那气定神闲风轻云淡的模样,周身弥漫着冷意,神情间甚至可见焦躁与不安。
遥遥一眼,她和卫阮汀四目相对。
宋云纾眸光微动,不忘颔首阖眸欠身行礼:“卫姑姑。”
卫阮汀往日见她还有笑意,如今却是面无?表情,看向她的那一眼满是彻骨冷意,好似还藏着不满与怨憎。
她冷冷扫了眼宋云纾身后的人,语气讽刺:“宋小姐如此大张旗鼓,可是去寻小翊?”
宋云纾神情复杂,几乎快将薄唇咬出血来,她垂下眉眼,只觉心口一阵细密闷痛。
“是。”
卫阮汀闻言掀唇一笑,目光悄然瞥向一旁:“宋小姐与我?都清楚,那一纸婚约作?不得数,宋小姐金尊玉贵,就不劳宋小姐大驾了。”
两边都是各自心腹,有些话说出来也?无?妨,只是卫阮汀待人一向温柔软语,甚少如此咄咄逼人,可见是真的气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