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卫景翊出事上了新闻,警察的身份被揭露出来,秦珏才第一时间赶到医院。

她自己掏钱给卫景翊换了环境最好的病房,请了好几个护工照顾她,也?经常过来陪她说话。

“卫景翊”刚醒过来时表现?的特别奇怪,对周遭的一切人或事都表现?出防备和陌生,都有人都觉得她可能脑部受创失忆了。

是秦珏不厌其烦的安抚她,耐心回答她各种奇怪的问题,甚至搬到医院陪床,陪她慢慢熟悉环境。

在秦珏的帮助下,卫景翊第二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然后搬回了自己的老破小?公寓。

爸妈当年留下的房子并没有保住,当时卫景翊和姐姐年纪都很小?,房子被各路亲戚哄着骗着卖掉把钱瓜分了。

如今这套小?公寓,是姐姐省吃俭用打工攒钱买下的二手房,虽然很破也?很旧,但这是卫景翊记忆中的家。

推开门的瞬间,看着与记忆中一模一样一尘不染的客厅,卫景翊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自从接受师父的卧底行?动后,她几乎没回来住过,但她有请保洁每周按时过来打扫开窗通风,因此公寓很干净不奇怪。

公寓里几乎处处都是姐姐留下的生活痕迹,沙发上整整齐齐并排摆放的娃娃,鞋柜上的高跟鞋棉拖鞋,还有挂在阳台门边的旧风铃。

甚至就连姐姐出事那天随手放在桌上的饮料,都仍旧摆在原处。

卫景翊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快站不住了,她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进了门坐在沙发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坐在隔音很差的房间里,隐约还能听到邻居切菜炒菜的声音。

又坐了很久,卫景翊缓缓站起身,根本无需开灯便摸黑走到卧室门前,她拧开门把手,径直走到梳妆台前蹲下身摸索。

很快,她在墙上摸到了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一枚钥匙。

下了楼,卫景翊没打车,而?是步行?去了两公里外的另一个小?区,她找到了一间昏暗潮湿的地下室,打开锈迹斑斑的大门。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里,她伸手摸向开关,老旧的开关有些失灵,按了好几下才终于亮起。

白?炽灯在头顶发出滋滋啦啦电流声,眼前压抑逼仄的房间一览无余。

不过二十平米大小?的房间竟格外空荡,除了靠墙的一张沙发外,就只有对面那几乎铺满整面墙的黑板。

黑板上密密麻麻的贴满各种剪报与偷拍的照片,几乎每张剪报照片旁边,都写下密密麻麻的标注。

又有无数线条箭头将它们串联在一起,直指正中心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位年轻美丽的少女,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模样与卫景翊有些神似。

她站在金色的暖阳下,怀里抱着草莓熊,正对镜头笑得温柔羞涩,哪怕隔着照片隔着时光,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温暖与美好。

卫景翊望着一步步走过去,走得很慢很轻,她停在照片前,小?心翼翼擦拭上面的灰尘。

“姐,我回来了。”

她的声音涩得厉害,眼睛里有泪光隐隐闪烁,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委屈又可怜的认错。

“你别怪我,我就快要找到那个畜生了。”

第161章 161

骠骑将军卫景翊失踪半月后, 两朝元老?黄将军临危受命执掌帅印,率三万玄甲兵即刻启程赶赴月影城。

景帝经由?此事痛定思痛,深感朝中将才稀缺, 又下旨亲封三位年轻武官为副将,跟随黄老?将军一同出征。

老骥伏枥, 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黄老?将军出城当日, 不仅景帝率文武百官相?送,京都百姓也纷纷涌上街头?, 拭泪目送这位迟暮老英雄。

刚送走黄老?将军, 隔天便有两封密信送到御书房。

景帝看完密信, 先是勃然大怒旋即又大喜过望,他连道三声幸哉,眉心的忧虑愁苦顿时烟消云散。

这两封密信,头?一封是沈淮知从无妄山送来,声称已找到躲藏山中的刺客,从他们口?中逼问出卫将军下落。

原是卫将军那日被刺客打落悬崖后, 福大命大并?未摔死,还偶然被附近一名猎户救起, 好心带回家中医治。

刺客阴魂不散循着踪迹追杀而至,杀了那良善猎户正待对卫将军动手时,又有神秘人出现将卫将军救走。

沈淮知一边在?山中紧锣密鼓搜寻刺客余党, 一边又派人追踪救走卫将军的神秘人,查了半月终于有了眉目。

那救走卫将军的神秘人不是别人, 正是卫将军的亲姑姑卫阮汀,如今卫将军便在?她藏身之处养伤。

而另一封密信则是卫阮汀亲笔所写, 一是因无召回京自?请皇帝降罪,二是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明。

早在?两个月前,卫阮汀截获凉国奸细一封密报,从信中得?知朝中有人暗中私通外敌,欲对卫景翊下杀手。

她一路追查,从月影城查到了京都,只?知那人身份极为显赫,却始终查不出那人真实身份,因此不敢贸然露面。

卫阮汀在?信中姿态谦卑言辞恳切,景帝看完沉思良久,当夜便迫不及待微服出宫,秘密会见卫阮汀。

当天夜里,景帝探望了尚在?养伤的卫景翊,看出她确实身受重伤行动不便,好一番叮嘱宽慰过后,才单独召见卫阮汀。

两人在?厢房内长?谈近半个时辰,景帝这才面含微笑带人离开。

景帝走后,青岚从阴影处漫步至卫阮汀身旁,她望着景帝离开的方向?,抿着唇不自?觉攥紧了手中长?剑。

她声音有些发闷,委屈又不满的质问:“阿阮,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你与那老?皇帝竟是旧识。”

卫阮汀瞥她一眼:“陛下还是皇子时,曾在?月影城待过一段时日,在?父亲麾下任校尉一职,与我不过几面之缘。”

青岚对这个解释并?不买账,她垂下眉眼回想一番,竟是越想越觉得?愤懑:“可他方才瞧你的眼神分明不对。”

卫阮汀闻言峨眉微蹙,轻声呵斥:“休要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