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目的呢?我只是不忍明珠蒙尘罢了,如此妙人,只做区区一个侍妾岂不可惜。”魏侧妃轻拍抚琴的手,言辞恳切。
“娘娘厚爱,只是抚琴何德何能。”抚琴深知,如果真做了沛国公的女儿,自然就跟魏侧妃绑到一条线上去了,到时,她们这个看似闹着玩的小团伙,就会彻底打上沛国公府的标签。
看着魏侧妃脸上的笑容,抚琴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没看清过眼前这个女人。
她一直以为,魏侧妃是个只爱诗词的清冷白莲花,对世俗没什么欲望才对。却没想到以前种种,只怕是她想让人看见的样子,而她真正的样子,反差竟如此之大。
见抚琴默作不答,魏侧妃脸上笑意不减,指尖轻摇折扇,缓缓说道:“妹妹,我自然不会逼你。此事事关重大,你回去好好考虑。三日后,我再听妹妹答复。”
抚琴起身,再次行礼:“多谢娘娘体谅,妾身告退。”退出屋子时,阳光晃得她有些恍惚。
含巧和含烟见她出来,忙起身上前,抚琴眼神示意她们,不要多问,几人缓缓走出了院子。
出了院子,清风拂面,抚琴却毫无感觉,脑海里全是魏侧妃的话。身旁的含烟几次欲言又止,见抚琴眉头紧皱,终究没敢出声。
回到紫芳苑,午膳已经摆上了桌。抚琴今日特意要的那盘糯米藕,蜜糖汁裹着晶莹的糯米,在日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抚琴看见美食,暂时准备先忘了那些烦心事,要好好的大吃一顿,夹起一片咬下,软糯中,带着藕断丝连的脆嫩,甜香霎时盈满唇齿。
"这藕倒是比往日更甜些。"她说着又夹了一块,糯米黏连着银丝,拉得老长。
含烟见她胃口不错,开口道:"厨房的吴管事说了,难得您去要膳,所以特意找了白洋淀的藕,来给您做的这糯米藕。”
说完,又忙将手中的青瓷碟放到她跟前:“厨房新做的胭脂鹅脯也极好,用玫瑰卤子腌了整宿呢。"
抚琴夹起一块,鹅脯切得薄如红绡,脂光润泽,入口即化,玫瑰的馥郁混着酒香在舌尖漫开。
"主子尝尝这个。"含巧打开描金食盒,端出碟金灿灿的蟹壳黄。刚咬破酥皮,滚烫的蟹粉混着猪肉馅就涌出来,鲜得人头皮发麻。抚琴被烫得直呵气,却舍不得吐,鼓着腮帮子直摆手:"快、快再拿一个!"
正吃得欢,外头突然一阵骚动。小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主子,显王殿下来了,您快些预备着。”
第三十五章
"殿下不是进宫了吗?端妃娘娘素来都会留膳的呀......"抚琴慌忙放下银箸,暗自疑惑,外头已传来一阵脚步声。
含烟刚替她理了理鬓角,显王便已大步跨了进来。
抚琴连忙起身行礼,还未蹲下,显王已伸手托住她的手腕,显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呀,总是这么多礼。"
抚琴起身抬眸,发现显王已踱至桌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满桌菜肴:"倒是丰盛。"
他随手执起她方才用过的银箸,夹了片胭脂鹅脯送入口中,眉梢微挑:"玫瑰卤腌的?倒是别致。"
"殿下!"抚琴连忙上前,"这都是妾身用过的,待会儿膳房就送新的......"
"无妨。"显王摆摆手,又舀了勺莼菜羹,"省的再着人试菜了,正好。"
他目光落在那盘几乎见底的蟹壳黄上,低笑一声:"看来你今日胃口不错?"
抚琴面上一红,正待说话,显王却抬手示意抚琴继续坐下,夹了块糯米藕递到她的碗里:"再尝尝?"
待撤了膳桌,抚琴伺候显王净手。等显王擦完手,又端了一杯清茶呈了上来。
"殿下......"她捧着茶盏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殿下魏侧妃的事呢?
魏侧妃的事,她若是拒绝,就显得过于不识好歹,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但若是答应,就更不妥了,虽然自己职小位卑,但也不能为了好处,就被魏侧妃利用,到时只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看着显王在这儿,抚琴想着,要不就问问显王,这样,她就算拒绝也有个由头
踌躇片刻,终于轻声道:"魏侧妃娘娘今日唤妾身过去,说......想认妾身做义妹,让妾身当沛国公府的二小姐。"
显王接过茶盏的手顿了顿,疑惑道:"哦?"
抚琴心跳如鼓,却见他忽然轻笑一声,茶盏搁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且答应她。"
"可妾身不明白......"
显王看着抚琴那瑟缩的模样,也不忍逗逗她,“她现在是想讨好你,给你任何好处你只管收下便是。”
见抚琴还是一脸懵懂,显王耐心解释道:“你啊,如今是本王最宠爱的夫人,她讨好你再正常不过。她不过是想用这些,来换本王手中的其他东西罢了。”
“殿下,抚琴不懂。”抚琴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显王轻轻拍了拍抚琴的后背,安抚道:“你放心,魏氏她不敢乱来。以后你想做什么,只管吩咐她去做。至于沛国公府,你尽管答应。本王正打算给你提一提位份,这次沛国公府的主意,倒是恰到好处。”
见她还是一脸呆呆的模样,显王不禁笑出了声,“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抚琴见显王不肯再多说,也不再追问。既然显王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况且,身份提高对她来说,确实是件好事。
这么一想,瞬间就不再纠结了,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显王,心中泛起一丝涟漪,不知不觉间,她已开始越来越依赖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不知,显王对她这这份宠爱,可以持续多久。
第二天,魏侧妃又派人来请抚琴前去小聚,抚琴柳眉微蹙,心中暗忖:这魏侧妃怎么这么着急?不是说三日后吗?
但想到显王的嘱咐,她很快便释然了。自己本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宫女,身无长物,若有人想算计,也得自己有价值才行。
今日抚琴一改往日素雅的装扮,换了一身杏红色绣折枝海棠的褙子,既不过分张扬,又足够体面。她抿了抿唇上的口脂,又在发髻上别了一根鎏金的蝴蝶发簪,整个人看上去又明媚了几分。
含烟见抚琴今日的打扮,不由的眼前一亮,杏红色的褙子衬得她肌肤如雪,领口处绣着的海棠花枝蜿蜒而上,恰好勾勒出她纤细的颈线。
含烟不禁夸赞道:“夫人可真美,这府里再没有比夫人更好看的了。”
抚琴笑了笑,她又回头看了眼铜镜。镜中人明眸皓齿,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其实跟自己以前的样子没什么差别,只是气质跟以前比,是判若两人了。
到了魏侧妃的院里,魏侧妃今日打扮得也格外隆重,平时酷爱月白、淡青色衣着的她一袭橙色织金缎裙,发间累丝金凤衔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