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摆了摆手,随后就退出了屋子,含巧拿起药油倒在手心里搓热,轻轻的抹到抚琴的脚腕处。
“嘶。”抚琴疼得轻抽一口凉气。
“姐姐,你忍一忍,这药油得揉进去才管用。”含巧一边轻柔地按摩,一边心疼地说道。
上完药,抚琴疼得浑身是汗,含巧心疼地帮她擦拭着汗水,欲言又止。
抚琴看了看含巧,知道她是在为以后发愁,便让含巧去把包袱拿出来,看看都有什么东西。
含巧去翻她们的包袱。几件质地上好的衣裙一展开,在昏暗的柴房里显得格外扎眼。抚琴摸着上头精致的绣花,叹了口气:"这衣裳太招眼了。"
又看了看当时随手抓的几个首饰,抚琴拿起一支金簪细看,簪头的蝴蝶翅膀薄如蝉翼,稍一颤动就簌簌作响。
这些,都是先前显王赐的,衣服还好,就是这首饰恐怕不好出手。
抚琴接过裙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料子:"等脚好了,咱们去镇上把它当了。换些个粗布衣裳,剩下的钱也够我们生活一段时间了"
夜越来越深,万籁俱寂,两人终究熬不住困意,靠着墙角缓缓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敲门声响起,抚琴醒了过来。老妇人端来两碗稀粥,粥面上浮着几片菜叶。"趁热吃吧,"她将粥碗放在地上,"这穷乡僻壤的,没什么好东西。"
抚琴坐在地上,朝老妇人笑了笑“多谢大娘,有粥就已经很好了。”
昨天天色昏暗,老妇人没怎么注意看,只觉得是两个身形窈窕的女子,现在天一亮,晨光透过柴房的缝隙,斜斜地照在抚琴脸上。
老妇人这才看清,眼前这姑娘,肌肤白得像是新磨的豆腐,唇色天然带着桃花瓣的粉。最妙的是那双眼睛,黑得像是井水,眼尾却微微上挑,衬得整张脸都活了起来。
“乖乖,老婆子我,还真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娃娃,比画上的仙女还好看类!”
抚琴听后又笑了笑,“大娘,谢谢您夸我,不过还要麻烦您,我们姐妹俩,可能得等我脚好一点才能走,这几天麻烦您了。”
老妇人忙不迭地说:“不妨事,不妨事。”
含巧听见动静也醒了过来,抚琴把粥给她递了过去,两人匆匆喝完,含巧便拿起碗准备还给老妇人。
刚出门就听见院外传来扁担落地的声响。老妇人的丈夫和儿子卖柴回来了,粗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娘,这是谁,咱家啥时候来的女子?"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山野人特有的洪亮。
老妇人急忙迎出去,“大牛,你回来了,你爹呢,柴都卖完了。”
“卖完了,俺爹搁后面呢,娘她是谁啊?”大牛瞧着含巧,她这身衣裳可不是庄户人穿的起的。
"被山匪劫了道的,跟家人走散了。"老妇人抢着回答,把粥碗往儿子手里塞,"大牛,去给姑娘们再盛碗热的来。"
那名叫大牛的青年却站着没动,目光向柴房里看去,在看见抚琴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瞪圆了眼睛盯着抚琴看,黝黑的脸上慢慢涨得通红,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嘴上喃喃道"最近没听说有山匪啊......这姑娘是仙女吧!”
柴房里突然安静得可怕。抚琴注意到含巧的手紧紧的捏住了手上的碗,捏得死紧。
"我们是从青州来的。"抚琴抬起头,声音比想象中平稳,"路上遇到流民装扮的匪人,车夫和嬷嬷都......"她适时地哽住了,手指攥紧了衣襟。
大牛挠了挠头:"对、对不住,我不是要......"他结结巴巴地说着,踢到了扁担,差点摔倒,慌慌张张跑出去时,又踩到了院子里晒着的干菜,发出"咔嚓"一声脆响。老妇人追出去骂:"作死的小子,糟蹋东西!"
含巧跟抚琴相视一笑,含巧接着拿着碗去厨房清洗了起来,回来后,看着抚琴仍旧红肿的脚踝,焦急道“姐姐,你这脚怎么更肿了,不是已经上过药了吗?”
抚琴看了看自己肿的胖乎乎的脚腕,无奈的说“应该是过了一夜的缘故,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含巧又拿起药油,搓热摸到抚琴脚腕上,那药油的味道浓烈刺鼻,带着艾草和不知名药材的苦涩。抹在皮肤上火辣辣的,熏得含巧直皱眉。用完后,两人手上都沾了股子药味,搓了半天也去不掉。
这时,老妇人的儿子大牛又来了。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抚琴和含巧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准备干什么。含巧起身拉开一条门缝,问道:“这位大哥,有什么事吗?”
“这柴房里啥都没有,俺给你们抱来一床被子。”大牛露出憨厚的笑容。
含巧闻言打开了门,只见大牛抱着一床厚厚的旧棉被,蓝底白花的被面洗得发白,上面有几个显眼的补丁。想来是特意翻出来的冬日棉被。
含巧感激地对大牛说:“多谢大哥了,我们姐妹俩感激不尽。”
大牛听后无措地挠了挠头,露出一脸憨笑 。
第二十九章
侍卫统领赵鹰带着十余名精锐侍卫,正在密林中仔细搜寻。忽然,一名年轻侍卫在小溪边蹲下身,低声道:"统领,您看这个。"
赵铁鹰快步上前,只见溪边青石上摆着两个精巧的树叶碗。他伸手摸了摸旁边的草地,草叶上还带着些许水珠。"有人曾在这里停留过。"他沉声道。
顺着痕迹往林子深处走,在一棵老树下发现了明显有人歇息过的痕迹。树根处的青苔被蹭掉了一块,旁边的灌木树枝上挂着一块被刮破的布料,赵鹰拿起来定睛一看。
"是上好的云锦。"他眯起眼睛,捻了捻布料"寻常村妇可用不起这么好的布料。"
赵鹰立即带着发现的东西赶回车队。马蹄踏过枯枝,惊起几只山雀。远远看见显王的马车停在官道上,四周侍卫肃立,连马儿都不敢随意嘶鸣。
"殿下。"赵鹰在马车三丈外就下了马,单膝跪地禀报,"前方三里处的小溪边发现了这个。"他双手呈上那两个树叶折成的小碗,碗底还残留着几滴露水。
车帘微动,侍书先探出头来,说话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可是找到夫人了?"
赵鹰摇头:"只找到歇脚的痕迹。看情形,应该是不久前有人在此饮水歇息。"
他顿了顿,补充道:"树根处还找到这个。"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帕,小心地展开,露出那块破损的布料。
车帘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显王冷峻的面容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他目光落在那块布料上,眼神微动。
"继续找。"显王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侍卫都不自觉地绷直了脊背。
"沿着溪流两岸,重点搜查附近的村落。她们没带多少东西,定会去向附近住的农户求助。"
"是!"赵鹰抱拳领命,正要退下,却又被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