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还识字吗?”显王见她如此,又饶有兴趣的问她。
“奴婢识得一些,所以对侧妃娘娘很是钦佩。”抚琴只能硬着头皮作答
听完她说的话,显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又问:“那你说说,你去魏氏那都学到什么诗了,本王记得她好像是自编了一套诗集。”
什么诗,抚琴心想,她哪里记得住,每次都是去拍拍马屁就回来了,哪里费心记过什么诗啊,可现在,她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真就没法收场了。
事到如今,她只能借花献佛了,脑子里拼命回想以前上学学的古诗,磕磕绊绊道:“侧妃娘娘有一首诗,妾室特别喜欢,叫做「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显王听后,脸上颇震惊了一瞬,又问她:“这真是她写出来的?”
“是侧妃娘娘即兴所作,当时妾身正在看侧妃娘娘房中挂着的那幅雪中红梅图,侧妃娘娘说自己颇爱梅花,于是即兴做了这半首诗。”
还好她还记得魏侧妃喜爱梅兰竹菊,起码这个理由还像样些,至于串供?显王估计不会有这个闲心去问,就算问了,她也可以推脱是魏侧妃自己忘记了。
显王沉默片刻,突然噗嗤笑出了声,拉着抚琴的手说“本王竟不知,魏氏还有如此大才,既然你喜欢诗词,去便去吧。”
抚琴看着显王那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眸,突然感觉,显王好像根本没在信她的,不过既然他都不计较了,抚琴自然赶紧换了一个话题。
第二十二章 噩耗
“殿下,妾身给您绣了一个荷包,想献给殿下。”说罢,含巧立刻有眼色的去妆台上捧着原本要送去的荷包走了过来。
“自妾身进府后,殿下对妾身关怀备至,妾身深知,自己的一切都是殿下给的,所以便亲手绣了一个荷包,平日里殿下忙于政务,妾身只盼这个荷包能常伴殿下左右”
显王伸手把荷包从抚琴手上拿了过来,低头看了看荷包,简简单单,只绣了些祥云图案,但是针脚细密,赞了一句有心便随手挂在腰间了。
抚琴看显王收下了荷包,心中不免有些高兴,自己虽然在针线房待过好几年,但是针线活是真的没天赋,这荷包也是绣了好久才绣好的。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抚琴也知道显王来这里干嘛的,只是显王不说要安置,她也不能催他。
不经意间,抚琴抬头一望,就发现显王眼神直直的看着她好像看呆了,抚琴有些不解,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她虽然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是显王什么美人没见过,也不至于每次都看呆了吧。
抚琴轻声唤道:“殿下?”
顿时间,显王眉头轻挑,一双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异常,犹如寒冰刺骨。
抚琴直接被这眼神吓了一跳,几乎是一瞬间,显王看着抚琴错愕的脸,又恢复成了平时的样子,对着抚琴说道“安置吧。”
一夜过去,抚琴早起伺候完显王上朝后,不由得想起,昨晚时显王看她的神色,显王平时都是冷冷的,也就是不苟言笑,蛮威严的,但是对待自己,经常会被自己逗笑,语气也会温和几分,可昨晚那种可怕的表情,是……?
算了,想那么多没用,她这一身都希冀于显王身上,宠辱于自己,本身也没有选择。
朱红的宫墙在暮色中泛着铁锈般的光泽,显王刚踏出锦华殿的门槛,便遇上了同样来此的六皇子睿王。
睿王一副天真热情的模样,几步上前,拱手道“二哥,你这就要走了,不如陪弟弟一起,多陪母妃坐一会吧,”
“不必了,府中还有事务,今日就先回去了。”
听闻此言,睿王的脸色瞬间变了,“等等。”
睿王伸手搭上显王的肩膀,声音压低:“皇兄,你可知父皇近日派人,在查冀州督造府贪墨一案,皇兄可知晓?”
显王侧头看了一下睿王搭在自己肩膀的手,伸手一挥,后退一步面色冷冷的说“此事跟六弟有关系吗?六弟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不要一出了什么事,就来找母妃。”
话毕,便起身离开了宫殿,只剩睿王一人阴沉着留在原地。
“夫人,您看,这是东海进贡的珍珠,颗颗硕大饱满,可是难得的珍品呢。还有这个,南诏进贡的血玉镯,听说是用千年古玉在朱砂矿脉中温养而成。您瞧这纹路,多好看呀!”
含烟在匣子这儿,翻看显王走后派人赐下的赏赐,夸完这个赞那个。
抚琴看了看桌上放置的一堆东西,怪不得,府里的女人都要争宠呢,这王府给的月例才有多少,但是只要显王过来一次,就有这么多的赏赐……
这时,门外传来含巧气喘吁吁的声音,刚一进门,就面露惊色的看向抚琴“夫人!”
抚琴疑惑的看向门口,微微蹙眉:“怎么了,含巧,你一向规矩,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含巧声音发颤,快步上前,努力压低音量,“韩侍妾,歿了!”
抚琴也面露惊色,“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突然间歿了!”
“奴婢听说,是不小心跌下池塘,淹死了……”
“怎么会,那她身边就没有丫鬟在吗?”
含巧咬着唇,声音更低了:“奴婢听说,是韩侍妾对王妃言语无状,王妃娘娘便说,让她去摘了那朵开的最好的荷花,向王妃赔罪,韩侍妾去了,便淹死了。”
韩侍妾可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言语冒犯王妃呢,而韩侍妾最近,只做了一件事,告诉自己,显王府里没有子嗣的真相!
这王妃是为了惩罚韩侍妾吗?还是对她杀鸡儆猴,可韩侍妾来的那晚只有她们主仆,跟韩侍妾的侍女在,难道在她们之中有王妃的人!
抚琴不敢深想,也是,这府里的丫鬟们,身家性命俱在显王与王妃手上,稍有不慎,便是杀身之祸。
“殿下……”
侍书垂首立在紫檀案前,喉结滚动了几下,终是低声道出:“冀州督造郑怀恩,昨夜...暴毙了。”
话音方落,书房内骤然一静。唯有铜漏滴答,与窗外竹叶沙沙作响。
显王执笔的手悬在半空,一滴浓墨自狼毫笔尖坠落,在奏折上洇开一片乌云。侍书瞧得分明,那奏折正是冀州盐税的折子。
"何时的事?"显王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喜怒。
"回殿下,就在昨夜..."侍书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函,"郑大人是在自家书房出的事,府衙说是心悸猝亡。但..."他顿了顿,"书房里的账册,全都不翼而飞了。"
侍书知道,显王殿下奉皇命,最近一直在查冀州督造府贪墨一事,可现在主官郑怀恩已死,账本的线索也全然断了,他是知道殿下为这事耗费了多久,可现在督造府的主官,人却死了……
“知道了,退下吧。”侍书应声,退了出去,显王面色沉静的执起笔,缓缓在宣纸上写下两个字“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