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撞见时荣被处罚后,他们俩与时荣时父的关系及其微妙。
他心里总不愿李莱尔与他所谓的家人见面。
时崇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秒针一格格往应酬结束的时间点方向跳动而后远离,如此往返。
时力要求自己应付一桩投资生意,对方正是该公司的公子哥,年轻人谈事反倒不走寻常路,特意选了酒吧。
毕竟是有求于人,为了适应对方要求,时力派出时崇专门应对。
时力很早就看不上自己的公司产业,认为虚拟服装都是镜花水月,很难转化真正的生产线,实现大规模盈利。
就在前几年年公司刚刚起步遭到经济漏洞,时力强势入股占据大头份额。
于是自由就被他人把握在手里。
很快,只要今年的虚拟服饰数字商店成功上线,他就能彻底拿回主动权了。
对于不喜欢的事,他常常选择直接拒绝。
虽然他对家里的人没什么浓厚感情,但在此之前,也还是稍微顾忌一下对方的情面,维护一下看起来比较和谐的家庭氛围比较好。
主动把电话拨过去却被告知对方出于堵车原因可能还有半小时才能到达。时崇一脸平静,不愿再门口傻等于是撇下秘书在车里,直接踏进酒吧。
他很少来这,一时之间短暂迷了路,转身找了柜台接待的侍者询问先前订的包厢往哪走,这个酒店是公子哥家里另外开辟的产业。眼看前台正在快速调动鼠标查询订单,旁边走来一个服务员直接插入话题。
“我刚刚看见那个新闻报道的身家不可计数的周氏千金周已晴来这了。”服务员分享八卦的同时还不忘配合夸张的表情。
这个服务生或许是新来的,因为站在她旁边那几位业务熟练的早已见怪不怪了,毕竟是有钱富二代特意包下开发的产业。
一听到周已晴这个名字,时崇立刻联想到李莱尔,他连忙询问她的去向。
他首先肯定李莱尔应该没骗他,还在公司工作。
难道周已晴回来了?
“我刚刚看见周小姐往那个方向走。”服务员往左一挥,好像是名字叫加特林那个包厢。
“你确定吗?”时崇严谨地再次重复确认落到对方耳里成了冷冰冰的质问。
身材颀长的男人明明五官俊秀,却莫名散发着很难接触的气质,像忘了关的冰箱,冷气嘶嘶地从门缝里钻出来。
服务员被这一句反问霎时卡住喉咙,愣了一会儿后才确认她刚刚确实见到周已晴,一模一样的脸不会认错。
拧了拧眉头,时崇接着询问包厢在何处,将信将疑地循着指示走到据说是周已晴已经已在的包厢。一路上圈子里不少面熟的人见到他都露出下巴掉出脸的表情。他无视投过来的视线交叠,径直到达指定房门前。
对于谈生意要在酒吧这件事也不是没感到匪夷所思,出于礼貌时崇选择尊重对方的意愿。却误打误撞,在这里遇见周已晴。
在周已晴重新出现在时家视野之前,必须稳住她。
右手放在门把上轻轻往里推,眼睛仿佛被什么东西蛰到,下意识将手挡在前面,然而最先被攻击的是耳膜,差点被最大声量的音乐戳破。视线框里是一大堆青年男女,一连串问题还没发表就猝不及防地被周围几个人拉入人群。
耳边是一连串听不懂的句子。诸如你是不是周已晴的小蜜,周已晴的小蜜终于来了的话语。
谁?
她是谁?周已晴?
小蜜?谁是周已晴的小蜜?
做完一套逻辑推理题的时崇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他直接对那些给他冠上这个莫须有身份的人干脆、果断地否定这个虚假的“事实”。
搞笑呢?
到底是谁造的谣。
可回复的声音很快被躁动的鼓点节奏淹没。
他站起来,想要直接抛开这个本来不属于他的封闭世界。
伸出的右手手臂配合迈步的左脚,一切行动正当时,然而身体却突然被某种不知名力量按下暂停键。
门被重重推开。
百无聊赖绕行星轨道运转的灯光在这时终于找到出口,从稀出来的缝隙倾泻出去,形成一片薄薄的雾。
光束正好擦过她的肩头。
李莱尔的脸陷入破碎的光里,晦暗不明。
一张发光的侧脸浸泡在沉闷的矩形空间,像卢浮宫的完美石雕作品。
熙熙攘攘的人群,她一眼就认出他。
怎么就快就到了?
就在自己给他发短信后的五分钟。
时崇仿佛被美杜莎施法定住,石化在原地,剧场男主角迟迟未入戏。
在这一刻跑掉实在有失风度,他隐约猜出了李莱尔的意图。
就是她给自己捏造的身份。
他也愿意陪她演戏,只有主动参与游戏才有话语权,更何况这以后能够成为支配她的把柄。
李莱尔走进聚光灯中心,做出表情空白的样子,像电视机意外检索不到任何信号,屏幕里都是白茫茫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