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为川球技很好,反应迅速,击球精准而有力,但在力量爆发的同时,他的状态又似乎不全是外放的,还莫名给人一种收敛起某些东西的既视感。
岑樾聚精会神地看到一半,大概琢磨出了原因。
网球常被称为优雅的运动,而周为川身上的攻击性实在太强,想要将一些动作完成得恰到好处,就需要控制自己。
也正是如此,他打球的观赏性极强,因为逆行总是很迷人的。
岑樾戴了条宝蓝色发带,衬得脸很白,摘下以后,头发乱糟糟地支着,有几缕黏在额头上。周为川赢了球下来,见他脸颊仍泛着红,身上的汗也没什么要落下的意思,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岑樾摇头,凑到他耳边解释:“你打球好靓,我看得太紧张了。”
他们在更衣室里接吻,汗湿的身体紧紧相贴。岑樾拉开周为川速干衣的拉链,手指抚过每一块肌肉,说,你身材好棒,我爱你,然后环住他的腰,把自己嵌进他怀里。
梦中人终于成真,他把周为川的秩序撕开一条缝隙,然后把自己挤进去。
因为没有永远的概念,不强调延续性,爱字在他口中也不沉重,当下的情绪累积到一定程度,他就说出口了,自在大方,不掺假。
总之,到目前为止,这是他想象中最好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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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谈起来真的很甜很好嗑……?
第29章 29
中秋过后,没隔几天就是国庆。
岑樾经历了一个月早出晚归,努力工作的规律生活,碰上七天长假,骨子里爱玩的本性快压不住了。国内各地都是人挤人,好友们早就开始邀他一同出国旅行。
他按捺不住想往外跑的心,可正值热恋期,又不想和周为川分开。
能一起去是最好的了,确认机票那天,正好岑樾去找周为川吃晚餐,便问他有没有护照。
“办过。”周为川说:“不过上交了,也过期了。”
研究院工作性质特殊,涉密人员不能随意出境,要打报告,等待层层审批,还不一定能通过。周为川的护照是大学期间办的,一次都没用过,入职第一天就上交了,直到几年前过期时,也还是崭新的。
岑樾有点遗憾,不过想到以后机会还多,这点遗憾很快就过去了。
两人还是在研究院的第二职工食堂吃饭,饭后,岑樾熟门熟路地领了随餐酸奶,和周为川一前一后走着,去往停车场。
今天降温,周为川穿了件黑色夹克,搭黑色长裤,衬得人肩宽腰窄,坐进驾驶位时,腿肌的轮廓若隐若现。
岑樾从未觉得周为川是什么禁欲系,甚至第一眼就确认了,但不得不说,他穿黑色的时候,还是能把人往这上面迷惑的。
“周老师,我们还没做过爱。”
“好想和你做。”
“假期能不能分给我啊?”
这话纯是在故意撩拨周为川。岑樾已经决定要和朋友飞澳洲了,只犹豫要不要多请两天假,疯玩个十天再回来。
“假期不行。前两天安排了加班,后面要出趟远门,”周为川打开电台,调到经典音乐频道,不知名的老歌缓缓流淌,“等我回来再说吧。”
“你要去哪?”
“回趟老家,给我父亲扫墓。”
岑樾张了张嘴,准备好的荤话一下子被堵了回去。他有点愧疚,低头闷不吭声了半晌,说:“……叔叔一定是个和你一样优秀的工程师。”
闻言,周为川低头笑了:“他不是。”
“他是个车床工人,当然,也可以说是个很优秀的工人。”
岑樾下意识看向挂在后视镜上的“2003 航天纪念章”,心中虽有疑问,但还是按了下来。趁红灯,他握住周为川的手,小声说:“你别伤心。”
周为川看他一本正经地宽慰自己,不由得被逗笑了,指腹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嗯,不伤心。”
路上,周为川接了一通工作电话。
保密要求有规定,在电话里,许多东西必须用代号称呼,岑樾自然是听不懂的。
路灯一盏盏擦过车窗外,在周为川轮廓立体的侧脸上落下光影分界线。
他讲这通电话时没什么表情变化,即便对面很着急地抛来一连串问题,语气颇有质疑的意思,他也只会顿一顿,等对方冷静下来,再吐字沉着地回应。
对方还把他的名字叫成“周为(四声)川”,岑樾知道他很不喜欢。
“目前阶段的测试验证已经完成了,可以保证下周挂飞,年后按照原计划,把弹打出去。”
“是,这是我干了两年的型号,出了问题当然由我负责。”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周为川之前模糊地否认了自己对这份工作抱有“情怀”,但岑樾还是觉得他心里有。
有时候他看着周为川站在喧闹居民区的身影,会自动为他补充一幅沉静、也陈旧的画面。
周为川将第一堂航天科普课上成了诗词课,他想一定和这有关,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他总觉得周为川像仗剑前行的侠客。
周为川说,“东风”系列导弹覆盖了陆海空,能够完成洲际投送。
他说,“东风”是“东风夜放花千树”的东风,是“碎盏拔剑斩东风”的东风,也是“把酒祝东风”,向东风祈祷,让“东风”使命必达。
于是才有了岑樾心里的那副画面:侠客淋着黄昏的细雨来,沿着一条路走下去,义无反顾,直视前方,心是旷野天涯。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时,岑樾还在走神。
“周老师辛苦了。”他凑过去亲周为川的脸颊,难得这么乖巧安静,不过很快被周为川捏着下巴,换成了一个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