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一松，刚要抬头，便听主任招呼她：“快来，青衿。”

想装没听见，身边李静不解风情地戳了她一下：“主任叫你呢。”

“……”

无奈起身往那桌走，还有两个空位，一个在冯明望身边，一个在他对面。陈青衿径直往他对面去，那旁男人出声提醒：“那个凳子坏了。”

话刚落，护士长指了指冯明望旁边的位置，跟着附和：“对对对，坏了，上这边来坐。”

陈青衿过去，要跟她换座，后者摆手：“随便坐，哪有那么多忌讳。”

身边的男人倒是主动起身给她拉开座位，惹得除主任和护士长以外的人都看过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表现出来，硬生生说了句谢谢坐下。

刚坐定，手上拿着的包和衣服便被男人自然接过，放在了身后。

其他人的脸色更怪了，甚至连另一桌的李静都看了过来。

正在气氛尴尬的时候，门被推开，服务员上了菜。

陈青衿心下一松，来得可太是时候了。

包厢气氛也逐渐回温。

席间，冯明望时不时给她夹一筷子菜，放到盘子里。

有眼力见的都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儿了，直接视而不见。

男人还要再夹的时候，被陈青衿拦住：“谢谢冯先生，我自己夹就好。”

本来以为他会尴尬，却没想到他倒是光明磊落，她不吃，转而放进自己嘴里。

直到最后散场，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明天还要上班，她想了下，还是准备打个车回去，就没让李静再送。

更重要的是，她肯定有一肚子问题要问自己，自己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解释。

其余人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旁边冯明望也跟两位领导寒暄完了。

就剩两人在那站着。

“昨天她去找你了？”男人往她边上靠。

陈青衿余光瞥了一眼，继续踢着脚边的石子儿。

“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觉得我没当回事？”

陈青衿：“昨天还挺郁闷的，今天就好一些了，你找多年轻的，条件多好的，都会有人贴上来。想玩也有人陪着你，没必要找我。”

冯明望笑了一下：“也只有你不嫌弃我。”

“你挺自卑的？”

“我是在你面前自卑，”他声音低低，目光落在不远处石墩上，又很快移开，看向她，“很多事情那天晚上我都没有说清楚，这点是我想的不周到。我虽然在年纪上比你大很多，但在男女感情上，并没有太多经验。”

陈青衿意外。

“我跟……”他低头想了一下措辞，“你们年轻人都喜欢说初恋，我跟她也就在年轻的时候互通过信，见了一两面，就算交往了。她喜欢的人回来，我们就没再联系。”

陈青衿咽了咽口水，他这是当了备胎？

“之后到了年纪，家里给介绍对象，就认识了淮滢她妈，那个年代很多都是像我们这样，相亲见一两面觉得差不多了就结婚。感情可以在婚后慢慢培养。”

“那你们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离婚？”陈青衿犹犹豫豫，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离婚是两年前离的，之前工作忙，想等退休了好好弥补一下。只是……发现了一些不好的事。”说到这，他停了下来。

冗长的一段时间里，彼此都没有再说话。

同情地看了一眼男人头顶，被他逮个正着，她慌忙移开视线。

那边又听他继续：“骨子里，我在男女之事上是个特别传统的人。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没能抽出太多时间陪她，这点我很愧疚。但是，我也不能接受那种事情的发生。她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那件事，因为你知道的那些原因，争吵不断，一气之下她提了离婚，我也就顺势同意了。”

“淮滢跟淮安他们也不清楚，我也没跟任何人说。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清楚你怎么想的，却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告诉你。”

“你会想很多也很正常，会怀疑我跟你在一起的原因，会觉得没有安全感。我跟你一样，都是相互的，我年纪大，不能跟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一样，给你很多的惊喜，很多的浪漫，不懂你们现在年轻人的恋爱观。我也问过淮滢，可是她跟你相差的也挺大，说的很多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吐了口气，他又继续说：“我知道跟你在一起是我自私，毕竟我的年纪在这，我也难得冲动一次。也庆幸，你同意了。我也希望跟我在一起的你，是轻松的，无所顾忌的，而不是怕。就像我，我也担心会跟不上你的节奏。我们之间需要的是磨合，而不是遇到问题就逃避。你能明白吗？”

“我知道，我也想好了。”陈青衿想了下，抬头看他，眼神坚定。

“你怎么想的？”

“你要是真敢玩我，我就扒了你的皮。”

冯明望笑：“这么狠？”

?33.几分心事

夜晚凉意更甚，冷风吹过单薄的身子，陈青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本还对峙着的两个人，男人脱下外套披在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