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霜指尖微微用力?,对方腕间的筋络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他冷冷道:“是太久没尝过被蛊虫控制的滋味了?,心?里痒痒?”
“……”手?腕上的刺痛已经到了?极限,开始有脱离掌控的感觉,祁雁叹了?口?气,慢慢撤去了?护体的内力?。
终于摸到真实的脉象,苗霜忍不住眉头跳了?跳,怒极反笑:“用内力?改变脉象骗过我,能耐了?你?”
祁雁沉默,别?开眼不看他。
苗霜却猛地冲到他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是觉得这段时间我不在?你身?边,什么都?不知道是吧?我不问,你就不打算说?之前是谁向我承诺不会再隐瞒我任何事?是不是你,我的陛下?”
祁雁瞳孔微微收缩,被他逼得身?体向后仰,直撞上坐榻的后靠,木头硌着他的脊背,不知碰到哪处旧伤,浑身?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苗霜一把扯开了?他的衣服,只见那具劲瘦躯体上随处可见暗色的伤疤,大?抵是在?外征战时受的伤,他并不意外某人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子,也没期望他能毫发无伤地回来,但唯独没猜到两个月过去这些疤痕竟还没从他身?上消失。
祁雁身?体里的蛊虫会主动帮他修复这些伤痕,但蛊虫干活也要消耗气血,现在?蛊虫罢工了?,只能说明某人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了?支撑不起蛊虫消耗的地步。
赵戎在?信里说祁雁常常不吃饭不睡觉,现在?看来果然如此,穿着衣服尚且不显,一旦把衣服脱了?,就能立刻发现他消瘦了?许多,比当初刚从大?狱里放出来时也不强多少了?。
还好意思骗他是因为太想他才瘦的,亏他说得出口?。
苗霜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是几个月没盯着他,就又?能把自己作?践成这样,他这辈子最讨厌不听话的病人。
“这就是你跟我做都?不肯脱衣服的原因?”他死死瞪着他,“是觉得不被我看见就万事大?吉?那你又?抓我回来做什么?只要我不回来,你就能一直瞒下去,没人知道你这个皇帝哪天活活把自己饿死。”
祁雁抿了?抿唇,似乎不知该如何辩解,最终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苗霜,我想你了?。”
苗霜扣住他的手?腕,就要将他的手?掰开,却听他又?道:“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只有你,我不想连你也丢下我。”
“别?离开我,好吗?”
第140章 第 140 章 别走,求你。
苗霜落在他手腕上的指尖一顿。
那皮肤上的温度愈发烫了, 撤了内力以后?,他似乎更加无法阻止伤病的蔓延。
苗霜终究是没忍心掰开?他的手,内心的愤怒犹如渐退的潮水, 最终剩下的唯余叹息。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他问。
“不知?道, ”祁雁抱着他不肯撒手, 把脸贴在他身上,有些疲倦地合上眼, “可能很久了。”
回京这两个月来,他一直在靠内力压制身体的不适,现在被迫收了内力, 浑身的疲惫和酸痛开?始疯狂上涌,变本加厉地想要将?他吞噬。
苗霜捧住他的脸,看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容和眼底的乌青,又问:“多久没睡过好觉了?”
“有几?个月了。”祁雁轻蹭他的手掌, 对方指尖的凉意冰得他很舒服, 能给他发热的头脑降温。
“多久没好好吃饭了?”
“你不在身边以后?。”
“……”苗霜倍感无语,刚登基那几?天他就感觉祁雁状态不对,捅了自己一剑,他还以为他过去那个劲儿了,给他把脉也没再看出太多异常, 便以为他只是暂时心情郁闷, 过一阵子就会好。
谁料非但没好,还越来越严重了,雁归军的事终于彻底将?他击垮, 他用生死蛊强行让他振作也无济于事,可当时时间紧迫,他的确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他一直以来都对祁雁抱有太高的标准, 总觉得他不会真的倒下,却忘了他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极限,会有支撑不下去的那天。
就算是泊雁仙尊,也会有精神崩溃的时候,一向孤绝冷淡之人也会露出绝望的表情,会嘴唇颤抖地求他不要死。
又何况是现在的这个。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竟敢隐瞒病情欺骗于他,他扣住对方的下颌,迫使他抬头看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不想让夫人担心。”
“……”
现在倒是坦诚了,但这迟来的坦诚并不能让苗霜就此放过他,冷冷道:“你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事情败露的那天,我就不担心了?”
“事情败露,你会生气。”
“……所?以呢?”
“生气了就会折腾我。”
“然?后??”
“就没多余的心思?用来担心了。”
苗霜:“……”
真想拧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摸向对方额头,果不其然?,烫得要命。
不光装了水,还烧开?了。
不然?怎么能说出这种胡话。
他没好气道:“还能站起来吗?回寝殿。”
“不回,”祁雁竟拒绝了,“朕还有奏折没批完。”
苗霜才压下去的怒火又噌地一下蹿了起来,眉头一皱:“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批什么奏折?”
“朕没病,”祁雁坚持,“用内力本来能压制住,是你非要我撤了,我再重新压制下去,你别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