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雁尝了几筷子?爆辣锅, 也有些承受不住, 最终由苗霜一人享用?了,吃了辣又喝了酒,竟好像没事人一样,白皙的面?容都没变红。
烧酒的后劲实在有些大,从酒楼里出?来时, 赵戎话都已经?说不利索了, 跟彭鸿飞勾肩搭背口?无遮拦:“小彭,今天这饭……吃得尽兴。”
“管谁叫小彭呢,赵小兄弟, 你喝高了,”彭鸿飞抓着他的胳膊,以免他栽到地上?去, 回头对祁雁道?,“两位,去我府上?住吧,这城里的客栈条件实在简陋。”
祁雁看了看苗霜,见他没有表现出?太?大兴致,便?回绝道?:“不必了,彭兄一番好意我们心领了,我此次前来,除了正事,也是?想和夫人在益州游赏一番,住在客栈方便?些,我们下榻的客栈离这不远,走两步就到了。”
“唉,那?好吧,”彭鸿飞便?不再客套,他本来就没钱,再负责这二位的吃穿用?度,更是?没钱,巴不得他们不来住,“那?我送你们回客栈。”
祁雁婉拒道?:“大人诸事繁忙,还是?快些回吧,不必担心我们。”
彭鸿飞:“这不好吧,我还是?送送你们……”
扒在他肩膀上?快要醉死过去的赵戎又活了,嬉皮笑?脸道?:“人家要过二人世界,你听不懂啊?快别管他们了,我要去军营看……看老孟,你给我带路。”
“赵小兄弟,你都醉成这样了还看什么老孟,等你酒醒了再说吧。”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才没醉,我要去看老孟!就现在。”
“……行行行走走走。”
彭鸿飞一脸嫌弃地把他弄上?了马车,挥手和祁雁他们道?别。
目送两人离去,耳边总算是?清净了下来,祁雁吐出?一口?气,轻声问道?:“夫人觉得,这益州如何?”
“不错,”苗霜懒洋洋地给出?评价,刚吃了一顿合胃口?的酒席,一路上?没吃好没睡好的不满都化解了不少,“看得出?来,这位节度使将剑南治理得不错,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流民来剑南避难,若是?天下各州有十?成之一能如益州富庶,你想要的未来也就达到了吧。”
“嗯,我没问益州治理得好不好,”祁雁转头看向他,“我只想问,夫人喜不喜欢这里?”
这话倒是?让苗霜有些意外,祁雁满脑子?都是?天下苍生,今天居然说不问苍生,只问他一人。
别是?喝多了吧。
“喜欢当然喜欢,这里的吃食还挺合我胃口?,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夫人若是?喜欢,我们这些天便?四处转转看看,等以后忙起来,怕是?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等范阳那?边的消息一到,他们就得动身继续北上?,现在估计是?他们最后的闲暇了。
苗霜没有意见,但?一天活动太?多了也不好,他们早上?才下马车,现在吃饱了,只想躺下休息:“游玩的事明天再说,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吧。”
祁雁看着他笑?:“好,都听夫人的。”
苗霜:“……”
今天的祁雁有点反常啊。
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对方的手掌覆上?,许是?刚吃了辣又喝了酒,祁雁的掌心微微发烫,一点点与他十?指相扣,指根的热度烫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苗霜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很想问问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还在大街上?,甚至没戴面?具,纵然这益州没人认识他们,还是?有不少人向他们投来视线,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目光充满了探寻。
某人大抵是?真醉了。
看来这十?年佳酿确实效果卓群,他还没见过祁雁喝醉的样子?呢,在苗寨喝酒时他总是?很克制,现在不喝药了,能敞开了喝酒,又顺利说服剑南节度使要来了兵,大概是?高兴,今天酒席上?实在没少喝。
从外表上?不大看得出?祁雁喝醉了,但?那?双漆黑的眸子却比平常更加幽深,视线牢牢锁定在他身上?,像浓稠的墨汁一样粘腻,苗霜在那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几乎有种要被汹涌的情|潮吞噬的错觉。
祁雁又向他凑近,倾身向前,微微低下头来,用?滚烫的唇亲吻他的唇角。
苗霜身形一顿。
他有点想提醒祁雁,又有点恶劣地不想提醒他,他很想知道如果祁雁酒醒了,记起自己在大街上?和他接吻,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于是?他没有躲避,甚至主动迎合了上?去,轻轻用舌尖擦过他的唇瓣。
这有意无意的撩拨让祁雁更加兴奋,伸手扣住他的腰身,肆无忌惮地在他嘴唇上?啄吻起来,灵敏的听力?在这种时候倒是?不起作用?了,周遭的一切嘈杂被他自动过滤,任凭人们怎么议论,也不能干扰他分毫。
“我莫得看错吧,那?是?俩男娃儿?”
“这瓜娃子?在做啥子?哟,脑壳进水咯?”
“莫看了……快走快走。”
“催啥子?催,再看一哈。”
有人大惊失色,加快步伐从他们身边经?过,有人冲他们指指点点,唾骂叹息,也有人好奇地停下来,对着他们津津乐道?,懵懂的孩童向母亲询问,母亲一脸尴尬地拉着孩子?走开,少女抬手挡住面?容,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窥,笑?着红了脸颊。
形形色色的人们在繁华的街头来来往往,他们夹杂在人流当中,任凭世俗的目光落在身上?。
滚烫的呼吸带着酒气,苗霜明明没有喝醉,却要被祁雁吻醉了,难以言说的背德感让人从头到脚都在颤栗,他几乎怀疑姓祁的下一秒又会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来。
好在祁雁还没完全失去理智,只是?和他短暂地亲热了一会儿,便?意犹未尽地放开了他,强行压制着翻涌而上?的情愫,拉着他的手往客栈走。
苗霜舔了舔唇角,视线从周围人身上?一一扫过,有点犹豫要不要给他们下点幻术让他们忘了刚刚发生的事,又觉得有点麻烦,懒得动手。
他笑?意吟吟地压低了声音:“将军都是?要当皇帝的人了,就不知道?克制一下自己,没听见他们骂你有伤风化?”
“那?又如何?”祁雁面?不改色,“我若真当了皇帝,风俗教化自由我来定,谁又敢对我指指点点?”
苗霜乐不可支:“你可真是?有当昏君的潜质。”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鸣川师兄这么胆大呢,难道?是?修仙多年压抑了天性?
两人很快回到客栈,因为?给了足够多的钱,小二招待他们都格外热情:“客官,您回来了。”
祁雁点了下头:“半个时辰后送热水上?来,沐浴。”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