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打算着等二人成了亲,会试又放了榜,她再帮着来操办此事,可主要的意思还是要看郡主的。
话说回来,这厢儿燕鸣歌对着老夫人撒娇歪缠,李成蹊拘束地手脚都不知往何处放才好。
这还是头一回见着郡主表妹在老夫人面前做出这幅模样来,见她娇俏可人,他低头垂眼,更是不敢乱瞟。
倒不是旁的,而是他始终谨记着,郡主表妹并非是困于宅院的人,这桩婚事不过是暂时为解燃眉之急才无端生出来的,他若是当真动心了,才是不值当呢。
李成蹊在心里暗自腹诽,殊不知他这幅乖觉腼腆样,叫老夫人瞧着心生欢愉。
模样是个好的,最重要的还当属他这性子是个一顶一的好,且不说旁人,就拿昀哥儿与之相比,也都难以望其项背的。
外人只瞧得见昀哥儿温润尔雅,萧肃清举的一面,可也只有她这老婆子知晓,他内里是有多么的怪诞不经和乖张恣意。
这样锋芒毕露的性子与同样是急性情的鸢丫头在一起,日子又是如何过活呢,总不能在二人三天两头的争吵不休中过下去吧。
与其说老夫人是防范于未然,不如说是她太过了解这一对小儿女来,情之一字何其害人,若看不穿参不透,日后定然是要自食恶果的。
这几日她身子骨日渐好了些,当然也是在为了婚仪当日她能露面,做出这两桩婚事的冲喜有用的效果来。
只是想到三日后候府便要迎来两桩婚事,老夫人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鸢丫头这边她自是不必担心,毕竟成蹊是个好的,可昀哥儿那孩子,老夫人总怕他自个钻牛角尖。
要说娶阮家二娘一事也是他自己应允敲定下来的,并非旁人逼他,可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想燕鸣歌看出老夫人面露愁容,便故意说说笑笑,扰乱了她的忧虑。
当着一双小女儿的面,老夫人并未谈及婚仪当天的事,只叫人摆了饭,一同为李成蹊庆贺。
见老夫人特意为自己备了一桌席面,李成蹊先是束手无措,而后又惊又喜,惶恐不安地问了句,“这时相庆会否太早了些,若是不言未曾考上岂不是白费老夫人一番心思。”
这话说得战战兢兢地,燕鸣歌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以表哥的才名怎会考不上,是你思虑过度了,只把外祖母这顿饭提前当作招待外孙女婿的便是。”
她是这样的豁达乐观,仪表万方,又因添了后头的那句揶揄,叫人听来并非是哄人的场面话。
李成蹊冲她笑了笑,这次放下心来,向她拱了拱手,“多谢表妹开解。”
他太过循规蹈矩,燕鸣歌却不拘泥小节,挥了挥手不以为意,“小事而已,何须言谢。”
你一言我一语的这眉眼官司打得热闹,还是老夫人笑着问了句,“好了,两个孩子都是好的,你二人还要自谦都什么时候,也不嫌累得慌。”
言讫在食案前落座,向候在不远处的婢女随口问了句,“怎生的还不见昀哥儿?”
那婢女颤了颤身子,长翘睫羽扑扇,连忙声称去外头请,甫一推开门,她才将站在廊庑下听了半刻墙角的世子请进去。
若非世子授意,她岂敢这样做,可世子的话说一不二,她连想要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只得规规矩矩的将人视而不见,当作世子还不曾来。
原本瞧见面容俊朗的世子,她还俏脸一红,可她不说是说了一句,“表姑娘和表公子已然来了,就等着世子呢”便被他一个眼刀剜得半句话不敢再多说。
哪怕是鼓足了勇气想再将人请进去,也瞧着世子冷峻的眼神,她是大气也不敢出了。
作者有话说:
心碎世子在线求安慰hhh
? 75、换亲
三日放榜, 李成蹊高中会元,来报喜的书吏一路上敲锣打鼓来到宁西候府,引得不少贡生一路跟来, 哪知到了宁西候府,见陆府张灯结彩, 红绸喜布高悬,不问不知,这一问门房, 竟是贡士老爷成亲。
这样的双喜临门, 来报喜的书吏面上都有了笑模样,又受了主家相邀进门讨杯喜酒。
连带着一些贡生们也都急吼吼地进门,生怕来晚了便与贡士老爷攀不上交情了。
前院里闹哄哄地,连带着后院里的喜婆也眉飞色舞的将这些事当作哄新妇子的笑谈, 不要钱的好话说得一箩筐。
若是寻常家盼着与情郎早日成亲的女郎定然会喜不自胜,自然也不会吝啬打发下人们的赏赐,可燕鸣歌并非寻常女郎,就连1这桩婚事于她而言无非只是避祸,为了宽慰外祖母的心。
交易而已,自然无甚真情实感,可身边的婢女一个个都是笑逐颜开,听外头的人称赞郡马, 也为郡主感到高兴。
就连往日都寡言少语的玲珑, 也往跟前凑, 将从小厨房端来的汤圆递上来。
这汤圆寓意圆圆满满, 可燕鸣歌嫌黑芝麻馅的腻得慌, 玲珑便连夜做了花生馅的, 又是起了个大清早, 将一锅汤圆煮好,诸位郡主跟前的婢女更是见者有份。
吃完三四个汤圆,燕鸣歌这才开始上妆绞脸,才敷完一层薄粉,正要描眉画眼时,燕鸣歌打断了喜婆,另选了一支颜色素淡些的黛砚,至于口脂更是选的淡色。
新妇子这样别开生面的要求,在喜婆看来还是头一遭,她正欲劝说,却瞧得贵人面容肃穆,不容人质疑。
是以,她便依着贵人的要求草草上完了妆。
幸得贵人琼姿花貌,容颜盛丽,尽管只是淡妆却也衬得人清丽婉约。
待装扮妥当,燕鸣歌在却扇和盖头里面选了后者,由喜婆牵引着出了门。
被人送进喜轿后,不等燕鸣歌掀开盖头透透气,便觉得这四平八稳的轿子竟也晃得人昏昏欲睡。
不知沿着坊市转了几回,在燕鸣歌险些要困过去时,这喜轿总算是停了。
亲友的道贺声也变得清晰起来,就连崔珏不甚着调的跟着起哄,许是陆昀也在这同一时辰迎亲吧。
今日陆府一门双喜事,依着规矩就连拜堂成亲的时间都是一致的,想来是陆昀那边在迎娶阮二娘罢。
许是穿着的婚服翟衣繁琐,又因和郎主一道牵着红绸,燕鸣歌走得极慢。
她步子迈不开,正要提着裙跟上时,就见跟前的力一松,来人走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怕盖头落下,他又用手紧紧拽住,硬是将人抱到了成亲的青庐。
郎主抱着她一道跨了火盆,踩在红氍毹上行了撒帐礼,听得宾客笑嘻嘻赞叹道:“这位郎主当真堪为典范,瞧瞧这般贴心之举,在坐的各位可得好好学学。”
话虽这般说,可燕鸣歌却觉得心揪得紧,好端端的,李表哥怎的突然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