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1 / 1)

他说的轻巧,阮文毓却拧着眉,心生怀疑。

这瞧着陆世子仪表堂堂的正人君子,怎能作抢亲掠妻之事?

阮文毓想着他既然对自己透露了打算来,虽未直接挑明,她也该明里暗里的劝上几句才是,“世子这样明目张胆的毁了郡主的婚事,怕是不好吧?”

瞧她,分明已经心动了,却还要与自己虚与委蛇,费些口舌官司。

“不是我,也还有你的份。”他这话说来也不觉得脸红羞赧,哪里有人脸皮子是这般厚的。

只是经由他这么一坚持,阮文毓心里到底生出些期许来,如若世子的事当真能成,那她岂不是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思及此,她面色和缓几分,可到底没给他好脸色,只端着身子发问,“世子又如何能证明你与郡主当真只是在闹脾气,否则我岂不是助纣为虐?”

既这么说,事情便是有得可谈了,只见陆昀不知从哪里摸来一只绢帕,上面绣着鸢鸟和桃花,似乎还沾染着甜腻的桃香来,只在阮文毓跟前一晃就又叫他珍藏了起来。

单单一个帕子,阮文毓是不会相信的,她吊着眉问道:“若这帕子是你自个偷的又作何解?”

这话如春日惊雷敲在陆昀耳畔,心想她如何猜到的。

这只帕子的确来路不正,是陆昀偷摸从燕鸣歌那里拿来的,可他之所以这般做,还不是因为她不肯给他样信物,好定下“名分”来嘛?

当然这样的隐秘心思自然是不能为外人道也的,只见陆昀端正肃穆的睨她一眼,沉着声线,“偷?我何尝用得上偷,只是旁的东西不好叫你看见罢了。”

话音未落,他复尔发问,“何况我如何确保你瞧见了可会转头就相告于旁人,若是败坏了郡主的名声,你又该当何罪?”

这把柄没抓到反而叫他倒打一耙,阮文毓额心发汗,叫苦不迭,怎就又中了他的计!

见她不答,陆昀另起话头,慢悠悠地问道:“阮娘子肯与陆某说这么多,想来是对这换亲一事有几分意思的。”

他一双幽幽墨眸冷凝着阮文毓,却见她冷不丁的发问道:“只是换亲?”

陆昀端起茶盅,颔首道:“不然阮娘子以为呢?”

听他发问,阮文毓讪讪开口,“我当世子只是想抢亲坏了郡主这桩婚事呢。”

淡淡思虑间,就听得陆昀回道:“古人可是说过的,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样缺德的事,陆某自是不会干的。”

许是再一次见识到了他的厚颜无耻,阮文毓轻挑着下巴,扬着唇应允了。

左右注意是他出,自个不过是打掩护的,做坐享其成自然是好的。

至于若是事情败露若要担责,一股脑儿的推到他身上去就是了。

何况只是换亲而已,若事情做的隐蔽些,叫人查不出来名堂,又能奈她何?

阮文毓心底掂量着陆昀的本事,殊不知陆昀却是将一纸信笺递给她。

信上的安排妥当又周密,瞧着倒是万全之策。

只是一想到陆昀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她往这坑里跳时,阮文毓心底还是有几分别扭,沉吟一番,她才问起:“若事情败露,世子当如何做?我一女子又该如何自处?”

陆昀揣摩出她几分旁的意思来,知道话不能说得太满的道理,故而他阴测测的笑着,递给她一块玉,“不会落到你身上的,倘或事情败露,你权当不知情,将所有的事情都推脱到我身上来,就说,是我逼着你做的,这块玉便是证据。”

似乎没想到他当真这般决绝,阮文毓心下一惊,收了这块如意云纹雕着陆氏族徽的羊脂白玉。

对于明惠郡主,他似乎势在必得,阮文毓暗暗思忖着,没敢多问。

若想计划顺利进行,婚仪当日的大事小情都必须由自己人把守过目。

陆昀又问他她可有得用的人,阮文毓思量一二,脑海中浮现出几个人选来。

有倒是有,只是经此一事,恐怕是少不了家中长辈的一顿毒打了。

二人正事说尽,比及陆昀去后,阮文毓仍坐在听风小筑细细思量。

陆昀来时只一人悄声出府,回时却在门前遇到了意外之客。

执灯守在门前,活把自己当成了望夫石,只是她等的人是谁,情怯怯,语迟迟,不敢问来人。

只是等陆昀熟视无睹的与她擦身而过,燕鸣歌手里提着的灯落了,门房殷勤倍至的帮她捡。却听得表姑娘一句,“丢了吧,不要了。”

这样完好无损的灯,精致小巧,怎能说要就不要了呢?

门房没有多问,却将这盏灯好生捡了起来,留着自个用。

没了灯,燕鸣歌一路摸黑,又捡了条小路走,险些被地上的树枝绊倒。

当真是奇怪得很,为何临近别寒苑这边,府上就不留灯呢?

其实并非不曾留灯,而是留着的灯都叫呼啸寒风尽数扑灭,独她看不见罢了。

也不知怎的,今日听人说他还未下值,燕鸣歌便鬼使神差的跑到门房去等他。

原本是想问他,那几套留在别寒苑等中衣他何时拿走,可他竟是冷漠如斯,半个眼神都不曾分给她,别说和他搭话,他理都不想搭理自己。

燕鸣歌头一回尝到了什么叫心酸,铺天盖地的酸咸海水倾巢而出,浇在她身上,彻底寒了心。

这是这一切本就是她咎由自取,又何必自怨自艾。

说来也好笑,她对那位阮家二娘好奇地紧呢?

到底是怎样的女郎,能叫他心甘情愿的求娶不说,又是怎样通情达理的女郎,愿意仓皇的冲喜嫁进门来。

单单是后面这一点来说,阮二娘当真是个极好的人。

燕鸣歌心绪不宁,连带着脚下的路也没看清,本就天黑,她一个不留神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疼,自然是疼的紧的,天太黑,她瞧不太清自己是磕到哪里了,只觉得自个怎么也起不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