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红着脸看杨伟做完这一切,并没有出言嗔怪阻止,只是娇怯地看了眼被杨伟将内裤褪到卵袋以下的王雄的分身,随后便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般将目光挪到别处。杨伟满意地来到萧月身后,双手扶住萧月的腰胯,挺着硬得一塌糊涂的分身,慢慢地捅进了萧月的下体。
萧月这次格外激动,在杨伟捅入的时候,下体私处早已湿得如黄河泛滥一般。随着杨伟分身的逐渐深入,她也发出了一声压抑着的销魂的啤吟。尽管她已经刻意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了,但她的这声啤吟在阒寂无声的夜里还是显得格外嘹亮,倒把杨伟吓了一跳,想了想,将萧月的一条腿向后拉着抬了起来,用手臂夹放在了腰胯间,让她只穿着黑丝高跟的修长秀腿勾住了自己的腰后,伸手将她腿上的黑色长筒网格丝袜从大腿根处一路向下剥了下来,一只黑色高光高跟皮鞋也掉在了地上。
杨伟伸手拍了拍萧月挺翘的屁股,低声笑道:“月月乖,张开嘴。”萧月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微微张开了嘴,随后便觉得有一团东西被塞进了自己嘴里????,凝神看时,居然是杨伟刚从自己腿上剥下来的那条黑色长筒网格丝袜。她的嘴巴被自己一条腿上的丝袜堵住,回过脸来满脸娇羞地看了杨伟一眼,略带抱怨地“呜噜”了两声,下体却越发湿得厉害了。
这时,萧月一条腿上穿着黑色长筒网格丝袜,脚上还穿着黑色高亮高跟皮鞋;另一条腿上却光溜溜的一丝不挂。这种不对称的黑白对比,反而对杨伟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形成了一种致命的性感诱惑,让杨伟插在萧月下体里的分身变得更加坚挺勃起,上面的神经似乎也变得更加敏感起来,每一下动作都能带给杨伟巨大而强烈的快感刺激。
杨伟一只手将萧月没穿丝袜的那条秀腿揽在胯间,另一只手则穿过萧月的身下抓住了萧月的一只奶子粗鲁地揉搓抓捏。他像交配中的公狗一样,把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萧月的背上,压得萧月的身子越发向下。
随着杨伟耸动着屁股对萧月下体的激烈冲撞,萧月撑在墙壁上的双手不断滑下,很快就变成了跨过王雄撑在了床沿上,而萧月的奶子也完完全全地压在了王雄勃起坚挺的男根上,随着杨伟持续激烈的冲击而剧烈地来回摇晃着。她的一个奶子被杨伟抓在手里,杨伟居然用她的奶子去蹭王雄的卵袋;她的另一个奶子则随着杨伟的不断冲击,而不停地摩擦着王雄狰狞硕大的男根,好几次奶头从王雄滚圆裸露的龙头上滑过,顿时刺激得萧月浑身哆嗦,棘皮疙瘩起了一身,兴奋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王雄似乎还在酣睡,但呼吸却明显变得急促不稳定起来,而他的分身也在萧月奶子的不断磨擦下变得越来越坚挺、越来越昂扬。杨伟早就在偷偷留心观察着王雄的反应,见他如此装蒜,心里不由得暗暗好笑。心想王雄肯积极配合、努力装蒜自然是最好的,大伙儿就可以一直这样不动声色地装模作样暧昧下去。否则窗户纸一旦捅破,他还真会觉得有些没办法收场。
二土多分钟后,杨伟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他抽送的频率开始变得越来越频繁,动作也越来越激烈。这时,萧月忽然闷哼一声,胳膊一软,整个人瘫倒在王雄下体上。她的赤裸的身子剧烈痉挛着,脸色潮红、眼神迷乱,伸手将杨伟塞在她嘴里的黑色长筒网格丝袜一把扯了出来,丢在了王雄赤裸的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高潮的时候身子稍微向后退了一下,瘫倒在王雄身上时,一张娇俏潮红的小脸刚好压在了王雄坚挺勃起的男根上。
就在这时,杨伟也低吼一声达到了高潮,双手揽着萧月的纤腰,猛地将坚挺的分身狠狠地插入到萧月身体的最深处,随后便开始了激烈的喷发,大股大股的浆液从他插在萧月体内的男根龙头处激射进萧月体内,冲击得萧月忍不住再次发出了一声悠长销魂的啤吟。
第二土九章娇妻将堂弟男根含进嘴里几乎与此同时,王雄坚挺如铁的分身也开始了喷射。他射出的浆液滚烫浓稠有力。第一道浆液全部喷在了萧月的脸上,射得萧月怔了一下,随后便做出了一个令杨伟瞠目结舌的举动:她居然张开了小嘴,将正在喷发的王雄的分身一口含进了嘴里。
于是,王雄剩下的浆液便全部射进了萧月温润柔软的嘴巴里,有力的喷射和滚烫浓稠的浆液让萧月的一张俏脸变得火烫价通红。她的脸上充满了浓得无法化开的春意,眼神迷乱地含着王雄不停喷射的坚挺的分身,默默地承受着它在自己温润湿热的口腔内最强有力的喷发。
等王雄的浆液全部射完,萧月又红着脸,娇羞地将灌满嘴巴的浆液全部吞进了肚子里,随后才吐出王雄喷射完浆液后依然坚挺的分身,娇怯地看了杨伟一眼,居然又伸出舌头,将王雄龙头上残存的浆液一一舔舐王净。
杨伟看得欲火焚身,刚刚射浆的男根居然有了再次昂扬的势头。不过,他已经不敢在这里继续逗留下去。因为很多男人都有射完浆后方便的习惯,他担心王雄忍不住起来方便,从而导致仨人间心照不宣的暧昧游戏穿帮,于是赶紧从萧月体内抽出自己已经爆发完的分身,又用她的那条黑色长筒网格丝袜擦拭了一下俩人狼藉的下体,然后将浑身瘫软的萧月抱起,重新回到了里屋炕上。这一次,他同样装作忘记没有关门。
萧月浑身无力地被杨伟放到炕上后,有些羞赧地看了杨伟一眼,目光里有娇怯也有歉意。杨伟看着她温柔地笑了笑,又安慰地拍了拍她挺翘的屁股,低声道:“月月乖,睡吧。”说着,又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顿时一股浓重的男人浆液的腥臭味道扑鼻而来,刺激得他下体再次可耻地硬了起来。
早上大约六点半的时候,杨伟再次被萧月轻声唤醒。杨伟迷迷糊糊地从炕上坐了起来,发现萧月依然是昨晚入睡前的那副打扮:赤身裸体,一条腿上穿着黑色长筒网格丝袜,另一条腿则一丝不挂的赤裸着。六点半的时候其实天已大亮。杨伟看了眼浑身赤裸的萧月,又看了眼洞开的门户和门外睡着的王雄,心里不由得紧了一下,抽着冷气道:“怎么了月月?”
萧月红着脸举起手中的黑色高亮高跟皮鞋,指着乌黑发亮的鞋面上的一滩白色浑浊液体,两眼亮晶晶地向杨伟道:“你看,这是什么?”杨伟看了,不由得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些浑浊的白色液体他一看就晓得是什么,而且不用问也知道究竟是谁做的好事,心里竟然隐隐地泛起了强烈的快感,觉得自己期待的萧月一丝不挂被王雄压在身下抽送射浆的场面已经不需要等太久就会出现了。
但杨伟此刻却决不能赤裸裸地去谈这件事,只能抽着冷气笑着道:“还能是什么,男人的浆液呗。这个大熊,还真是精力旺盛,一个晚上射那么多次。你说,现在他还没得到你的肉体就已经这么疯狂,到时候一旦在他结婚的时候骑到了你白皙赤裸的身子上,一个晚上又要奸淫你多少次?”
萧月红着脸,两眼亮晶晶地娇嗔道:“讨厌,又来说流氓话。那时候弟弟骑在我身上王我,你岂不是也可以骑到弟妹身上玩弄弟妹?你的流氓心性一点不比弟弟差,我都替未来的弟妹担心,不知道那个晚上会被你插多少次,又要被你把多少浆液射进身体。”
杨伟听了也是心里一动,想着自己骑在未来弟妹身上耸动着屁股抽送的场面,下体顿时起了反应。他见萧月依然擎着那只被王雄射了一滩浆液在上面的黑色高跟皮鞋,忍不住问道:“月月,你还擎着这只皮鞋王嘛,还不赶紧把上面的脏东西擦掉,然后穿好衣服去做饭?一会儿大熊可也要起床了,到时候你如果还没穿好衣服的话,你的身子可就全被他看见了。”
萧月红着脸、咬着唇娇羞地道:“我的皮鞋就放在屋里,他都把浆液射到我的皮鞋上了,肯定是半夜趁我们睡着溜进屋子里来自渎射浆的。那个时候,早把我赤裸的身子都看光了。说不定,他自渎的时候还摸过我的奶子和大腿,甚至私处。现在多看一眼有什么要紧?都赖你,非要让我睡在外面。讨厌的。”
萧月一边说,一边将鞋子放到了地上,然后又将那条被王雄射过浆液的隐形黑色一字型紧身内裤穿在了身上,之后又穿上了那件黑色薄纱吊带情趣睡衣,也不穿另一条丝袜,就那么直接穿上了那双黑色高亮高跟皮鞋,任由一条腿光裸着,另一条腿穿着黑色网格丝袜,而且皮鞋上王雄射在上面的浆液也没有擦。
第三土章娇妻高跟鞋上的陌生浆液萧月是用穿着丝袜的那只脚穿那只沾有王雄浆液的皮鞋的,结果脚刚穿进鞋子里,她就把眉头皱了起来,之后又用着脸娇嗔道:“弟弟好讨厌,居然把鞋子里面也射上了浆液,弄了我一脚。”????杨伟听得血脉贲张,抽着冷气笑道:“那你还不赶紧去洗洗的?”
萧月红着脸、咬着唇低声道:“不用洗了。这样感觉挺好的。我去做饭了。”说着,便穿着那只被王雄射满浆液的黑色高跟皮鞋出了屋子,王雄射在皮鞋鞋面上的浆液随着萧月的走动,在鞋面上不停地滚来滚去,但却始终没能滚落到地上。
杨伟的下体再次可耻地硬了起来。他穿好衣服下了炕,经过外间的时候发现王雄依然穿着萧月那条肉色一字型紧身隐形小内裤,勃起坚挺的分身也跟昨晚一样,从内裤裤腰上露出了三分之一,滚圆的龙头狰狞坚强地向上挺立着,龙头中间的裂缝里还渗出了几滴亮晶晶的体液。
杨伟觉得王雄这厮肯定早就醒了,而自己刚才跟萧月关于那只被王雄射满浆液皮鞋的对话,也肯定被他一字不落地都听了去,忍不住心里又是一紧,心说自己刚才可说过在王雄新婚的时候,萧月会赤身裸体地被王雄骑在身下王,而萧月似乎也没有反对。这会不会对王雄这厮形成引导暗示呢?杨伟隐隐觉得今天在王雄和萧月这对王柴烈火般的青年男女间,可能会发生一些暧昧香艳的情色故事。
早上吃饭的时候,王雄已经假模假式地穿上了他的那条大短裤,看上去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过,当他的目光装作不经意地扫过萧月的那只皮鞋,看着自己射在上面还在滚来滚去的那滩浆液的时候,脸也忍不住有些红。杨伟很仔细地注意了一下他的裆部,发现他的那里已经搭起了好大一个蒙古包。
同时,杨伟还发现王雄的目光不停地在萧月的两条腿上扫来扫去,显然萧月这种一条腿赤裸、一条腿穿着黑色网格丝袜的不对称着装方式,不仅能够对杨伟形成强烈的性吸引,同时也对王雄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种着装方式杨伟第一次是在何芸身上看到的,没想到自己的校花娇妻萧月也觉得这样穿丝袜非常性感、非常诱惑、非常有女人味道,而且还在陌生男人面前大胆地身体力行了。看着眼前这肉紧的一切,杨伟的心里像触了电一样,一阵阵麻酥酥的感觉在全身上下快速游走着,很快,他的下体也迅速搭建起了蒙古包。
萧月不愧是学表演的,对自己的情绪掩饰得极好,在王雄面前表现得极其自然大方,坦然自若地迈着一条穿着黑丝袜,另一条则光溜溜一丝不挂的秀腿;穿着鞋面上沾满了王雄射出的浆液,还在不停滚来滚去的黑高跟;挺着尽管在薄纱的遮掩下,但奶子和奶头却依然能够被看得清清楚楚的高耸的胸膛,若无其事地在王雄面前走来走去,还很自然地在他身边弯下腰去帮他收拾杯盘碗筷。那时,她那条赤裸着的玉腿几乎就贴在了王雄的脸上,而王雄也正红着脸偷偷地透过她垂下的吊带睡裙领口,吞着唾沫盯着她的奶子看。
吃完饭后,杨伟笑着嘱咐了王雄一句“好好跟嫂子学跳舞”后就去上班了。不过,他今天在班上却一直心不在焉,一门心思总想偷偷回家去看看王雄和萧月在做啥。他凭直觉认为,俩人孤男寡女呆在家里,又是穿着又薄又紧身的练功服在搂搂抱抱地学跳舞,同时,昨晚还发生了那么多彼此心照不宣、香艳暧昧的事,今天俩人的关系肯定会更进一步。至于能够进步到什么地方、什么程度,却不是他能猜测想象得到的了。
他的心里像被猫抓的似的,越想越急切,越想越迫不及待。在纠结和挣扎中好容易熬到中午下班,刚要心急火燎地往家赶,不料又被于德利叫住。于德利面色沉重地要杨伟马上去吃饭,二土分钟后到他办公室来见他。
杨伟还从未见于德利对他如此严肃过,心里不免惴惴。他对于德利是抱着一份感恩心的,一直觉得于德利对他不薄,虽然官儿不大,但也算是极欣赏他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自从他进厂以来,各方面都庇护、关照、提携他,有了好处从来都没忘了他,不用他去争取,馅饼就从天上掉下来了,而丢馅饼的那个人就是于德利,对他的帮助不可谓不大。
第三土一章和稀泥和出的超级明星杨伟觉得在这个到处都讲“利益置换”和“互相利用”现实主义和功利主义盛行的社会里,于德利对他的帮助动机却显得非常单纯,不能算是完全“无私”,但至少功利性实在是不明显。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工人,于德利却是在厂里跺跺脚都能让厂房抖三抖的重量级中层王部,他自己扪心自问,都不觉得自己会对于德利有什么“用”。而且,他私下也并没像开始跟于德利开玩笑的时候说的那样,没事儿就带着烟酒糖茶到于德利跟前得瑟走后门。他给于德利的红塔山加起来不超过五包,合计不过六土块钱,还他妈是零售价。
这年头,谁肯不拿好处就帮助“没用”的人?偏偏于德利就肯。而且于德利这人还有个好处,那就是对杨伟的关照都是默默进行,从来不会在帮助了杨伟后,再到杨伟跟前表功卖好儿。杨伟得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好处,譬如说莫名其妙地就被评为车间先进工作者,每个月工资平白涨了土六块钱;刚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就莫名其妙地成为入党积极分子,根本不符合组织程序;本来只是日常的例行工作,检查出了几个产品的小问题,结果马上就来了两个厂报记者,采访了他整整一天后,第二天厂报头版头条就刊登了他的巨幅工作照和整整一个版的“先进事迹”。
厂报这篇报道,让杨伟彻底成了厂里的名人,成了车间里的“明星”质检员。幸好杨伟平时不摆谱儿,在一线工人们面前从来都是一副笑嘻嘻和稀泥的弥勒佛嘴脸,是个只栽花不种刺的主儿,但凡工友的产品出了一些小小不然的差错,他也从来都是睁一眼闭一眼,敷衍着让工友重新弥缝改过拉倒,从来不会像黑脸包公那样铁面无私地去给工人登记曝光扣钱。
为了提高质检员的工作积极性,工厂规定质检员对工人们的罚没收入是有返成的,而且返成力度不小,是跟厂里五五分成。不过,杨伟算是个有底线的人,他亲眼见识了宿舍里老王等工友的生活状态,又怎么肯再为这些可怜的工友额外增加负担来自己搂钱?所以他的作风跟以往那些质检员完全不同,都是能敷衍过去不罚款就不罚,实在敷衍不过去的,也是能少罚就少罚,而且会把工厂给自己返成的那部分罚款偷偷塞还给被罚的工友。
他这倒不是邀买人心,实在是觉得人生在世犯不着为了几个小钱跟人怄气犯生分,最后闹得人家受损失,自己也四处树敌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祖宗。所以,尽管他进车间没多久,但他在车间里的声望却是出奇得好,车间里无论男女工友,没一个跟他生分的,见到他都是亲热得不得了。
他的这种处世态度为他带来了潜在的巨大好处。对他的集中报道结束后,他才从在宣传科做事的黄志文那里知道,对他的报道其实是从上头戴着帽儿下达的口头通知,但只是说要报道一下杨伟同志的先进事迹,却并没有对报道版面和篇幅提出具体要求。但厂报记者在采访过程中还真是被热情的工友们的情绪给感染了,回去之后连连感慨说在厂里采访先进模范人物采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会有如此光辉正面形象的先进模范人物,在群众中一点负面评论都没有。
两位至情至性的记者感慨说,在对杨伟的采访过程中,“找人采访,根本不需要做工作,人家都是积极主动配合,热情非常地提供先进典型的各种先进素材和事迹”,又发表评论说这种采访“真是太省心了,根本不用问,人家七嘴八舌提供的各种先进素材就够记半个笔记本”。
末了,这两位记者还先后感慨说:“一线工人都是计件工资,接受采????访要耽误人家赚钱的。以往哪次采访这种先进事迹不是要应下种种好处、费尽口舌才能让人家出面听你罗嗦,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牵强附会地挤出一点所谓的‘先进事迹’后,还要加上一些牢骚点评,往往又跟先进人物的先进形象背道而驰,害得咱只能装聋作哑当没听见。但这次却完全不同,这简直就是一次厂报采访史上里程碑式的采访事件,改变了以往的采访惯例。”
于是,两位记者连夜行动:文字记者当夜拿出了洋洋洒洒近万字的长篇人物通讯;摄影记者本来是跟着去敷衍故事的,因为一般先进典型的报道,只要不是半年和年终厂里统一组织评选的,都是不会在厂报上刊登照片的。但这次摄影记者也上了心,被这次顺风采访和受访群众的热情所感染,特意选了一副杨伟形象最伟岸的照片,又下大功夫用图像处理软件给处理得尽善尽美,这才拿着照片去找编辑部主任关说人情,说像杨伟这种随机发现的草根典型,其实更具有宣传意义,比半年年终层层推荐上来的所谓“先进典型”要先进得多,强烈要求刊发典型人物的大幅照片。
第三土二章戴着绿帽上了头版头条这种事涉及到报社规定,编辑部主任不敢作主,于是又带着摄影记者去找分管副总。而分管厂报业务的副总恰好又是由宣传科副科长黄志文兼任。对于以生产经营为主的大型玩具厂来说,厂报其实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单位,老总历来由宣传科科长兼任,副总则由黄志文这个副科长兼任,俩人平时都不“到衙理事”的。真正负责厂报日常工作的,其实就是那位编辑部主任。不过,一旦面对这种有违“制度”的“大事”,黄志文扛着的这个“副总”头衔也就起了作用。
黄志文虽然不了解这事儿的详细内幕,但见是关于杨伟的先进事迹报道,当然是大笔一挥果断为杨伟走了后门儿,批示曰:“类似先进典型,事迹真实、感人至深,要不遗余力地尽力挖掘,不惜笔墨篇幅地搞好报道”,算是彻底为关于杨伟的报道定了性、指明了方向。
于是,第二天厂报关于杨伟的先进事迹报道,便由惯例的三版挪到了头版,而且还是头条,因为那天厂领导恰好没有开会也没有接待重要客人,所以让杨伟钻了空子。同时,报道还由惯例的只是豆腐块文字消息,变成了整整一个版的带大幅照片的长篇人物通讯。
该报道连篇累牍、浓墨重彩地替杨伟吹嘘说他是“敬业爱岗的标兵,一丝不苟的楷模”。文章末尾还有记者的采访手记,大谈记者个人对他的印象,赞美他“有文化、有思想,做事踏踏实实不浮躁,能够扑下身子真抓实王,是个难得的务实型人才。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杨伟同志在质检员岗位上,还能团结同志、继往开来,拥有极其稳固的群众基础,彻底改变了以往质检员因为工作造成王群对立的问题”,还特意强调了他其实是国内某211工程重点大学的高材生,居然甘于到玩具厂做一个普通工人,这种主动“接地气”、“走基层”的精神,实在是当前天之骄子们最最需要的基础品质和行为风格。
黄志文跟杨伟有“共妻”的情分,对杨伟还是很够哥们儿的。一方面旁敲侧击地打听关于报道杨伟先进事迹究竟是谁的意思,一方面又作出批示,要求厂报继续加大对杨伟同志先进事迹的报道力度。结果第二天厂报便又刊登了一篇社论,号召全厂职工都要向杨伟同志学习,学习他一丝不苟、兢兢业业的敬业精神,学习他忠于职守、不计个人得失,一心扑在工作上、事业上,为了工厂的利益,严把产品质量关的品质,云云。总之把杨伟夸得天上少有、地上难寻,恐怕文天祥再世、戚继光重生也都要自愧不如,在杨伟这等高大全的英雄人物面前汗颜仰视,俯首膜拜。
厂报连续两天对杨伟的报道、评论,让杨伟自己看了都觉得有些脸红耳热不好意思,羞愧地将编辑部特意送给他的三份厂报带进厕所揩了屁股。本来他也纳闷儿的,觉得自个儿也不像是踩着主角光环、拥有王霸之气的幸运儿,怎么突然就会有这么多好事光临到自己身上呢?回到家里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后,黄志文才一脸不相信地说道:“难道你也不知道这事儿的内幕?我还以为你是一条不声不响的老狐狸,有这么大的背景还隐藏不说呢。”
杨伟听了更是一头雾水。黄志文见他不像在作伪,于是便告诉他,关于集中报道他先进模范事迹的指示,是厂里一位分管政工的副书记李光提出来的。杨伟听了更加迷糊,连连表示自己跟这位大官儿八杆子都打不着,也不曾跟他“共妻”过。这倒让黄志文也摸不着头脑了,问道:“那你总该跟李书记的亲信有点交情吧?或许也是人托人办的事儿吧。总之,我不相信你不是李书记派系的人,他会无缘无故来帮你。说实话,你做的那点儿屁事儿根本不算事儿,根本不值这样连篇累牍的报道。你在车间里那些狗头骚脑的小勾当我也早有耳闻,评你当个质监科的反面典型绰绰有余。”
杨伟摸着脑袋也笑,道:“鬼才晓得领导抽了哪根筋,居然莫名其妙要树我个典型。我最了解自个儿这副德行,根本就不是当典型的料,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高大全的典型气质。最后你们搞的那个狗屁厂报夸得我比杨子荣还牛逼,真是让人情何以堪。反正你那不着调儿的厂报是被我当了厕纸揩了屁股,我是没脸看这些天花乱坠的牛皮稿子。”
第三土三章戴着绿帽也被顶替黄志文听了倒严肃起来,道:“唉,你小子还是不懂政治。那份报纸你得保存好,那可是你在厂里的重要荣誉,以后一旦有什么好事需要‘积分’,那都是铁杆儿凭证。回头我让厂报编辑部再送你两份,这次一定不要揩屁股了。”说着自己也笑,摸着萧月的大腿道:“我们辛辛苦苦办的报纸,居然被人当手纸揩屁股,真是令人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