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后半句话，只听到一声巨响后，电话就挂断了。

甘远行心脏一颤，预感不好，赶紧呼唤人来帮忙找司机，找大少爷，自已跑到书房去找罗逸民：“逸民，不好了，不好了……”

罗逸民放下练字的毛笔，伸手扶住甘远行，急问：“怎么了？”

甘远行急的不知道怎么形容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拍拍腿跨：“阿宁的车，不是，电话突然就挂了，就听着有事儿了，响声特别大……不好了，怕是……”

罗逸民匆匆从书房出来，看到司机已经在门口等了，三两步跨上车，开始给罗甘宁打电话，打不通。

罗新杨和韩彦齐从楼上下来，奔到门口，刚要问出了什么事，就听见远处传来了急救车的鸣笛声。一声一声的往罗家门口这堆人的耳朵里钻，钻的所有人都头疼。

罗甘宁在医院病床上醒来的时候，感觉脑袋混沌不清，身体沉重如石，模模糊糊听到旁边有熟悉的声音在说话。

“公安局那边让我们带着东西过去。”

“索叔叔和阿姨他们那边……”

“护工说阿姨的状态稳定下来了，我们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他们是理解的。”

“嗯……青时他……”

“现在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罗甘宁想动身起来，却没能使出一点力气。只努力撑起沉重的眼皮，勉强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是一片黑暗，黑的像是没有月光的夜晚。

罗新杨激动的声音传来：“阿宁！”

“彦齐，帮我打电话。”罗新杨看弟弟醒了，俯身到罗甘宁脸上确认过后，让韩彦齐打电话给家里人报喜讯。

罗甘宁动动嘴唇，没能发出一点声音来。

罗新杨发现弟弟虽然醒了，但是两眼空空，不像平常情况下醒过来后视线会正常跟随的样子，赶紧按铃叫了医生。

医生检查完说了一下检查结果，好在人醒来的够快，说明大脑损伤不是很严重。失明的情况大概率是因为颅内出血积的血块压迫了视神经，这都是在预计范围内出现的情况，现在失明需要进一步的治疗，说完马上去商定诊疗方案了。

打完电话进来的韩彦齐看到罗新杨颓颓的站在病床前，上前轻声问道：“怎么样了？”

罗新杨滚动了一下喉结，哑着声音：“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

怎么说？说车祸的时候，韩青时内脏器官严重受损没救下来？说索玉书因为头部受到强烈撞击脑干重创，无力回天？

还是告诉他，他们已经和索家双亲同时签署了医疗协议，让索玉书的健康身体承载了韩青时没有损伤的大脑？把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

罗新杨和韩彦齐是知道罗甘宁和索玉书的关系的。

他们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这个躺在病床上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接受这样的讯息。

可是迟迟听不到答案的罗甘宁在空洞的黑暗里默默流下了眼泪。他感觉自已在这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无法抓住一丝丝的救命稻草，他要他的书书，可是他感觉不到他了。他想大声的嚎哭，可是他嗓子干哑，连呼吸都费劲，他只能无法自控的颤抖。

韩彦齐轻轻抹了一把自已脸上的泪水，俯身凑到罗甘宁耳边，斩钉截铁似的：“他们没事，你放心。”

说完就帮着罗甘宁擦掉泪痕，嘱咐道：“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就能见到他们了。”

罗新杨看着弟弟确实在听到这些话后变得平静缓和了些，提到嗓子眼的心脏也慢慢落回了胸腔。

等罗甘宁睡了，罗新杨和韩彦齐转去隔壁监护病房看另一个，那是一个两家人的新人。

监护病房的专治医生是之前罗氏医院院长的朋友，就是他在紧急情况下提出的将两人合二为一，至少能保住：一个两人。

罗新杨和韩彦齐刚到监护病房门口迎面碰到了一堆医师在监护病房里出来。

领头的医生很激动，不等这位两家属询问，就马上对着韩彦齐说道：“情况很好，甚至超出了我们的预期，病人的自我修复能力很强，也没有出现排异。”面上难掩的喜色，对着左右两边的同事频频点头，溢于言表的兴高采烈让面前的两个家属也跟着脸色变得舒展了许多。

在监护病房隔着观察玻璃看着静静躺在里面的索玉书的样子的那个人。

罗新杨看着忍痛咽泣的韩彦齐，上前去揽背抱着：“没事了～没事了～，青时还在的，你弟弟还在的，他会长命百岁的。”说着自已也不禁湿了眼眶。

听到爱人的细语轻慰后，韩家大哥终于放下这几日紧绷的弦，忍不住伏在爱人肩上放肆恸哭起来。

第21章 看不见

罗甘宁身体慢慢好起来了，但是眼睛还是看不见，医生说需要时间恢复。

新的索玉书完成了两个人的融合，只是他也并不是痊愈，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有些事记得模糊，有些事记得混乱，医生说同样也是需要时间恢复。

国庆节过去了。索玉书恢复的很快，身体状态比罗甘宁还好些，完全能下床自由走动。

两个人恢复到可以挪出监护病房的时候，罗新杨让医院把两个弟弟安排到了一个病房里，让他们在一起。

又过了几天，索玉书爸妈来病房看望，罗甘宁睁着眼睛听着门外的动静，有点茫然不解，明明书书身体恢复的很好，为什么还是听着阿姨呜咽哽噎，悲痛万分呢？

好在索玉书送走爸妈后会及时回来握着罗甘宁的手说话，不然罗甘宁真的会以为索玉书又出了什么事呢。

几天后，医生通知出院，罗新杨欣喜的亲自跑了出院手续。

回家的路上，罗甘宁紧紧握着索玉书的手。车到了家门口，罗甘宁跟着索玉书的牵引下车，又慢慢地摸着楼梯扶手，上楼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苹果的香气。

罗甘宁闻着果香，心身舒展。

“书书，好香啊。”说着忍不住伸手做出摸索的动作。

索玉书看他这样，直接转身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别摸了，应该是甘叔让人给你房间放了几盘新鲜的苹果。”准备放到床上坐。

罗甘宁一听到了自已房间，突然想起了暑假时候买的小鱼，：“你看到咱们的红绿灯了没？它们还好吗？”

索玉书放眼到窗台：“看到了，它们很好。”说着，改了主意把罗甘宁放进了书桌旁边的椅子上，推着他到窗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