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和赛斯的雌父休·雷诺德有点像。不过后者很少会说这么长的句子。他通常会拉着伊登和赛斯去逛街。不让任何护卫跟随。

他带他们去各种各样新开的餐厅歌剧院音乐厅电影,给他们买满满两大桶爆米花,指明要新出口味的饮料和冰淇淋。他将两只虫崽强塞进过山车的,看着他们在强风里面色惨白,自己则在后面乐得哈哈大笑。

如果这只雌虫没成为皇妃,如果赛斯没有长在皇宫,伊登敢肯定,赛斯一定是那种可以在阳光下大笑的虫。但没有如果。所以伊登和赛斯相遇。所以他们成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啊,朋友。这个词让伊登郁卒。他生病时发给赛斯的消息直到第二天对方才回复。赛斯甚至没有打通讯。

说伊登不难过是假的。他感觉到赛斯在疏远他。可他甚至连追问的勇气都没有。

以前没发现自己心情时,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对赛斯说“你对我很重要”,因为他在陈述事实。

现在?他再这样说 ,他会觉得自己很过分。因为他很清楚里面的私心。

那种失控的感觉又来了。他一向都很有主意,但这份刚刚萌芽的感情,让他焦头烂额。他是可以不顾一切的去打直球。但结果呢?

伊登很确定地知道,他承受不了失去赛斯的代价。现在还没什么呢,他就已经各种胡思乱想。如果他真的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而赛斯对他没有那方面感情、或者就是有但他们因各种原因走不到最后……

伊登继续用脑门磕桌板。

伊登整个周末基本都没下床。他的感冒来得气势汹汹,走得时候磨磨蹭蹭的让虫抓狂。

周一伊登不得不请了一天假。这一天他收到了很多虫的慰问。包括吉布森。听说他好多了后,吉布森还发在简讯最后发了可爱的小爱心。伊登有被暖到。

这一天伊登状态欠佳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窝在床上刷星网和校园论坛。自从赛斯成为高频词汇后,伊登刷大学页面的习惯被刷论坛取代。这让他即使不去上课也能实时把握八卦热点。

毕业生代表的事不知怎么传开了。由小范围到了虫虫尽知的地步。甚至有虫开了个投票贴,让学生们选边站。有些虫简单投票就完事。有些虫则开始拉踩。没多久,伊登就看到不少骂自己的。

“虚伪至极”“暴力狂”“假清高假纯洁”“看上去很温和其实根本看不起任何虫”“总是在找存在感”“真碍眼”等等等等。

乔普林顶着自己的ID在下面留言,直称这为“脑残傻逼行为”。卢锡安引用对方的回复,并说乔普林是“难得的有脑子的雄虫”。后面的楼层一片混战。

此外,乔普林明确回复了论坛上关于他是否邀请赛斯当舞伴的猜测。

【不知道是谁在大嘴巴,但这个消息是真的。我觉得赛斯·桑恩很不错。已经发了邀请。他还在考虑之中。】后面楼层同样一片混战。

……好吧。伊登不用再为那天咖啡店的事耿耿于怀了。从雄虫的角度出发,伊登对乔普林的好感升了好几度。从情敌的角度出发,伊登觉得乔普林有点讨厌。两项抵消,他对乔普林的观感,不升不降。

周二时,哪怕还在咳嗽打喷嚏,伊登说什么都要去学校。也是这一天,伊登收到了夏恩通过终端发来的附件。

是他的候选者名单。一共有十五只虫。除了每只虫的姓名,还有详细的简历和各种资料。布莱恩的也在里面。

天色暗沉,有些起风。伊登裹着外套,加快步伐赶回宿舍。那张名单压在他的心头,沉甸甸的,让他情绪瞬间就很低落。

沙沙树叶拂动声中,伊登忽地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小道没有虫。于是他继续向前。

路上,伊登又停下几次。他中间还换了条虫多的大路。然而被盯梢的感觉如影随行,并没有好转。

这诡异的感觉让伊登心情更差。因此当他晚上躺在床上,玻璃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敲中时,伊登第一时间就跳下了床。

他从抽屉里取出随身电击棒,惦着脚尖靠近靠窗户。

“啪哒”声再次响起。一个黑影映上。伊登倏地窜出,打开窗户的同时,电击棒也横上对方脖颈。

“赛斯?”

“……这是新的打招呼方式吗?”

黑发少年倒吊在窗外,眯着眼很是疑惑。

“……这是我要问你的。爬窗户?殿下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新爱好?”

伊登将电击棒收起,朝屋内走去。在他身后,赛斯身形敏捷地摸进来,动作流畅自然地仿佛做了上百次。

“伊登,你在生气?”赛斯听起来有些疑惑。

伊登双手转身,双臂交握在胸前。他垂下目光,避开赛斯追过来的视线。

“生气?不。我哪有什么资格生气。我可不敢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伊登虽然明白自己对赛斯什么心情,但是顾虑也很多

布莱恩是助攻,所以后面还会有戏份……(顶锅盖逃)

第27章 第三次亲吻

晚风从窗户呼呼刮进。伊登说出的话悬在半空, 气氛瞬间凝结。

伊登现在很不爽。他对一切都不爽。那原本是一种没有特定目标、在心底蔓延的坏心情。而当多日不见的赛斯出现在他的窗外、又一脸若无其事地爬进他的卧室时,这股情绪立刻找到了发泄口。

伊登试着抵抗。

“这么晚了,为什么不走正门?掉下去怎么办?”不待赛斯接话, 伊登背过身, 走向门口,“你想喝什么?诺米”

他正要扭开门朝楼下喊, 赛斯突然窜过来,倏地用腿顶住了门:“伊登。”他轻握了下少年的手,声音低沉而沙哑。

伊登容许自己盯着赛斯打量。

这只雌虫可能刚结束一场晚宴。因为他总是乱的像团破草的黑色短发明显打理过了,能看出发胶的痕迹。他俊朗的脸部轮廓深邃而流畅, 额头又高又饱满,铺展开来的眉宇间带着惯常的漠然和一丝丝沉沉的冷意。

赛斯的嗓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低?又是什么时候,这双紫灰色的长眸也会闪烁着如此坚定有力量的光?

他到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多久,以致于他完全不记得它们演化改变的过程, 于是只能面对这陌生的造物,感到心在发颤。

他感觉到赛斯的腿──他今天难得穿了件收脚的直桶卷边牛仔裤, 勾勒出修长有力的腿部线条──紧贴着他的腿, 此刻它正在轻轻撤离。当那冰凉粗糙的布料蹭过伊登裸|露在外的小腿时, 一副画面侵入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