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人少得?可怜,她?们上车的时候,车里就只有星零两三个人。
许津南偏偏要挨着林听晚坐,钟怡和张高扬坐在后排,两人聊着过年的事,是?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
聊着过年必备的食物啊,初一初二等等要去哪里哪里走亲戚啊,还有最讨厌的某某亲戚了,尤其是?那种像只寄生虫似的寄住在别人家的亲戚,真烦死了。
林听晚敛了敛目,她?听得?心?里好不?舒服。
钟怡这话旁人听不?出什么异常,只当她?仿佛真的是?在吐槽某个赖在她?家不?走的亲戚。
可这个亲戚,不?正是?林听晚么?
这话明里暗里的,显然?是?拐弯抹角地骂着她?呢。
林听晚端坐着,什么也?没说?,等到下个学?期住宿了就好了。
大过年的,还不?太想把脸皮撕得?太破。
她?靠在椅背上,窗外清凉风吹在脸上,发丝如同海浪般翻涌着,搭在腿上的手忽然?被?另一只手握住。林听晚猛地睁眼,旁边的许津南已?经闭着眼睛,长长浓睫投下浓重阴影。
林听晚又低头看了看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虽然?冰冷,却莫名让她?心?里热热的,她?也?没动,没打算挣开手。
公?交车驶过减速带,车身剧烈晃荡两下,许津南的头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她?肩上,林听晚一怔,见他?睡着了。她?轻微地调整了下坐姿,好让他?头不?那么歪,睡得?更舒服一点。
林听晚也?闭了闭眼,窗外的微风不?断送来若隐若现的青柠香,她?觉得?很舒服,这一段路程,她?内心?无比宁静。
只是?,在林听晚没有察觉的时候,靠在她?肩上的那个人,嘴角不?着痕迹地露出狡黠的笑容,微微眯了只眼睛。
直到公?交车到站,林听晚才把人叫醒,她?温声道:“许津南,到了。快醒醒。”
他?的睫毛颤动两下,睁开惺忪的睡眼,脑袋懵懵懂懂,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睡着了。
转眼,林听晚眨着眼睛歪头对他?粲然?一笑,“醒醒,到站了。”
许津南喉咙干涩,乖乖点点头,随着林听晚一同起身下车。
起身的时候,许津南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自己的手是?怎么就这样自然?而?然?地紧紧牵着她?的手,他?不?知道,只知道手心?那种黏黏腻腻的感觉,让他?心?里也?发痒。
张高扬和钟怡先?下了车,不?想自讨没趣,也?没等后面两人,自己先?走了。
站在路口,他?只觉得?自己脑子还晕晕乎乎,被?冷风吹了一会儿才好一些,饶是?这样,手也?依旧没有松开,林听晚不?知道该怎么办,问他?:“怎么了?还没睡醒吗?”
许津南摇摇晃晃起来,歪歪斜斜地往林听晚身上靠,虚弱道:“是?啊,头晕。”
林听晚轻哼一声,忍不?住笑了,“许津南你下次能不?能装得?再像点?这样下次我也?更好说?服自己啊。”
许津南睁了一直眼睛,咧嘴一笑,抬起头来,“我哪里不?像,你说?,下次我改进改进。”
林听晚道:“哪里都不?像。我建议你去学?学?《关于演员的自我修养》”
许津南握着林听晚的手收紧了些,这下任林听晚怎么挣扎都挣不?开,他?恶劣地笑起来,“你这是?骂我没有修养呢?”
林听晚扬了扬下巴,“嗯哼。”
她?觉得?,他?像只狐狸一样狡猾。
许津南:“行吧,没有就没有。”
两人在公?交车站牌边站了一会儿,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在冬日寂寥的街道里,傻傻地吹着冷风。
过了会儿,林听晚道:“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许津南:“这么着急赶我走?”
“没有。”她?哈了口气,搓了搓手,对他?说?:“提前祝你除夕快乐。”
许津南声音淡淡的,“除夕快乐。”
林听晚催促他?,“回去了。快点回去。我也?走了。”
许津南双手插兜,被?她?推一下就走一步,懒散不?羁地笑着,“好好好,你先?走。”
林听晚拿他?没办法,穿过红绿灯,每每回头,总是?能望见他?一个人单薄的身影。
她?忽然?在想,自己从没有听见他?提到自己的亲人父母,正如她?自己,向来也?都是?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能不?提就不?提。
那他?呢?又是?因为?什么?
之前听到过夏瑶她?们说?,许津南以前家里出了点事情,所有后来在他?面前都很忌讳这个话题了。
不?知道为?什么,林听晚心?里,总是?有种隐约的悲哀和预感,他?过年是?不?是?就他?一个人?
第55章 听晚风 除夕快乐
除夕夜前夕, 窗外飘着小雪,透过?水雾雾的玻璃,外面一切看地不甚真?切, 只有墙缝边的杂草深深低垂着,挂着亮晶晶的冰棱子。
家里没开?灯, 姑姑在厨房准备年夜饭, 林听晚默默帮着忙,钟怡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门?忽然哐当一声打?开?,刺骨的冷灌进来。姑父面红耳赤地扶着墙根, 径直进了房间,发出砰的一声。
姑父整个?人醉醺醺倒在床上。
姑姑骂骂咧咧, 手里的东西弄得铛铛作响, 林听晚屏住呼吸, 尽量让自己不惹到她。
骂了好久,姑姑一个?人边干活, 边骂, 似是越想越气, 越骂越气。姑父倒是躺在床上睡得舒舒服服,林雪英自己一个?人反倒像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
终于憋不住那口气, 她放下锅里的东西, 冲向房间,整个?把人拉起来,“给我起来,我怎么就嫁了你这样一个?窝囊废呢?你干脆死外边不要回来了?家里这一大堆事你是一点不管?死外边去?喝这么多酒,你死算了!没用的窝囊废......”
骂声不绝于耳,大部分尖锐刺耳的是姑姑, 姑父的声音也偶尔能听到一两声,“我他妈是出去?陪人喝酒,我不是有个?同学在一家公司当主管吗?他那边活比较多,我就想问问他那有没有适合的岗位,帮我引荐引荐......”
显然姑姑这边是情绪冲破了理智,她早就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任由姑父怎么解释,她依旧不依不饶,大喊大闹,各种污秽语言充斥着这个?家,在这个?除夕夜的傍晚,家里昏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