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挑哪一个呢？

要说最保险的，当然是跟着父母当年选的路走。即便是错的，但至少应该没有致命的危险。可这对于他们来说同样是最没用的选择。

只是，抛开已知的错误道路，在剩下的几个洞口里，他们肯定不会选标记「死亡/终点」的入口。可其它的通路背后有什么也是完全无法预料的。

“你选吧，我无条件信任你。”谢愉笑着说道。

“那走这边。”舒乔做了决定，他抬起手电，照向有「河/水」符号的那个洞口。

之所以选这个，他也没什么理由。只是在那么多条路面前，好像在面对这边时他的心里没有那么乱。

石洞后的通道在渐渐变得狭窄，头顶的岩石也压得更低，最窄的地方，他们必须要弯腰侧身才能勉强通过，稍有不慎就会卡住。

逼仄的空间让人本能地产生出不安的焦虑，隐隐有水流的声音传来。但分不清是在哪个方位，甚至乍听上去像是从石缝里传来的一样。

黑暗中他们已经基本上丧失了时间概念和明确的方向，只能通过脚下的道路判断自己是在向上，还是向下。

不知走了多久，在他们又一次弯腰穿过低矮的岩缝后，前面的空间突然变得豁然开朗。

脚下的路戛然而止，他们来到一处断崖前。

这似乎是山脉里一道很深的裂缝。水流声骤然变得清晰，从脚底下传来，舒乔举着手电筒朝着断崖底部打去，只见将近三十米的高度之下，是一条缓缓流淌的地下河。

河水从眼前这道裂缝流向山体的缝隙和洞穴中，看起来非常深，而且水流浑浊，灯光打在水面上根本照不透河水，只能看到一片翻滚的黝黑的水面。

而除了脚下的河水，他们前方好像没有任何的路可以走了。舒乔朝崖壁之下仔细打量了半天，也没有看到能落脚的地方。

折返似乎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舒乔转身，然而当他的余光扫过不远处站在岩壁前的严宥安时，他突然愣了一下，随即感到汗毛直立。

严宥安身后的石壁上有一个黑影。

第99章. 警告

一开始舒乔还以为那是手电筒的光打过去照出来的影子。直到那个黑影很不自然地颤动了一下，他猛地将手电转向，朝严宥安照去。

刺眼的光线让严宥安下意识地眯起眼，抬手去遮挡眼睛。

“宥安，”舒乔开口，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异常，“你过来一下。”

严宥安本身没察觉到哪里有问题，但他从舒乔的表现意识到可能有不对劲的地方。于是没有任何质疑地立刻往前，快步走向舒乔。

就在严宥安迈开腿的瞬间，石壁上的黑影消失了，似乎刚刚真的只是舒乔的错觉。又或者，它悄无声息地藏进了严宥安的影子里。

舒乔一把抓住走到自己跟前的严宥安，把人拽到自己身旁，然后打着手电在周围的岩壁上仔细找了一圈。然而石壁还是石壁，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没有丝毫异样。

“怎么了？”严宥安看着他有些紧张，开口问道。

事已至此，再隐瞒反而没有好处，舒乔吐了口气，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将刚刚的事情连带着之前守夜遇到那棵「树」的经历都告诉了其他三个人。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谢愉看着严宥安问道。

后者摇摇头，说没有。

此地看上去不宜久留，他们简单商量后决定立刻原路折返。

石壁似乎在不断地往外渗出凉意，岩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如果没有手电的光照，他们根本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走到一半，舒乔突然感到严宥安伸手拽住了他，然后开口说：“这不是我们来的路。”

舒乔停下的同时往前摸了一把，确定任子宁也停下后，这才回头看向身后。

走在队伍最末端的谢愉听到严宥安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先是思索了片刻，然后说：“我可以确认的是，刚刚我们一路走来没有岔路。”

这很矛盾。

因为断崖处没有别的路，所以他们就是从哪里出来就从哪里回去的。严宥安的记忆力不必多说，谢愉也是个观察很敏锐的人，他能够肯定地说没有岔路，那大概率就是没有。

可两人现在的说辞明显有矛盾，如果没有岔路，他们怎么可能走的不是最开始来的路呢？

“别在这儿聊，往前找个宽敞点的地方我们再说。”走在最前面的任子宁回头，建议道。

他们现在所处的岩缝相当狭窄，特别对于任子宁来说，他一直是弯着腰低着头才没有撞到头顶突出来的石块。

就这样，他们往前又走了一段，终于来到一个稍微开阔的空间，然后停了下来。

严宥安当即掏出纸笔，在纸上给他们画了来时的路。

笔尖抵着纸页，伴随着沙沙的细响，尖端留下的一点黑色痕迹由点变成线，渐渐变成一个起伏的曲线图。

这人依靠着脑子硬生生记下了他们一路过来的路。所有的转弯和上下，在严宥安的脑海里生成了立体的地图。

“这是我们最开始走进来的路线，”他说着，在一处向上的线上画了个圈，“这里，按照我们的行进速度，就是刚刚我叫住你们的地方，离悬崖边的那个出口大概八分钟左右。但你们也看到这本来是段上坡路，回来的话就应该是下坡，刚刚我们走过那个地方的时候脚下完全感觉不到坡度吧？”

确实是这样的，在严宥安喊住他们之前，他们一直走在平路上。即便真的有坡度，但也应该是非常缓的坡才能让他们毫无察觉。而即使如此，也是跟来时的路况对不上的。

“那要不要回头看看？”谢愉问道，“虽然没法解释，但我也可以肯定，我们一路走到这里，两边没有出现过岔路。”

舒乔沉思着，往后退了一步。就是这一步，他感觉自己踢到了什么。

他低头往脚后跟的方向看去，只见角落边上的石头后面有一个背包。因为是黑色的，所以几乎和墙壁融为一体，但凡看得不仔细就很容易忽略掉。苛籁愔籣

一种隐隐的不安自心底升起。这是他们进山以来，第一次看到属于他们这个时代的前人留下的物品。

按理说，他们早该找到点蛛丝马迹的。

舒乔蹲下身，借着手电的光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的背包，发觉除了外面看上去沾到了很多深色的污渍，显得有些脏以外，基本上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