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寒那时已被折磨得神志不清,忘了自己要在他跟前伏低做小,咬牙嘶声道,“程景森,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否则以后你也会生不如死的一天……”
程景森很喜欢他被逼到绝境时忍无可忍之下露出的一点不驯兽性,让他想起在唐人街那间茶餐厅里与他的初见。
于是这晚尹寒又被折腾了第二轮,最后在男人手里晕厥过去。
Chapter 17
美国的学校陆续开始了为期半月的冬假。程景森把尹寒带回长岛的别墅养着,整个圣诞到新年期间,尹寒都过着不闻朝夕脔于声色的生活。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放出了程景森心里的那头猛兽。这个杀父夺位的男人,原本已经在漂白以后蛰伏下来,开始平稳冷静的生活,却被他的闯入突然搅乱。
那些隐藏在程景森体内里的嗜血基因一点一点被唤醒,尹寒成了唯一的承受对象。
这晚程景森在家里招待了几位非关生意场上的朋友,林湖山也在场。
他当着众人的面,对尹寒入微体贴,给他添菜,哄他多吃一点,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其中一个朋友当众感叹,“原来阿森这种混账也有深情的一面,尹寒你对他施了什么魔法?”
尹寒嘴里咬着酥脆蟹饼,回以浅笑,“可能是我在床上比较听话。”
这么直白露骨的回答,却从一个外表清纯的少年嘴里说出来,引得众人起哄不已,程景森听后挑眉一笑。
之后有人提议去看DitaVon Teese的脱衣舞秀,这场演出声名在外,美感多于色情,不算得多么荒唐。
程景森却揽着尹寒说,“我不去了,上次开派对搂了几个女人,小寒气了一个晚上。”
众人哄笑,要他说说后来是怎么化险为夷。尹寒被他半抱在怀里,看着他深邃优美的侧脸和一笑而过的敷衍,心知做戏要做全套,只能陪着他演到底。
临出门前,林湖山在别墅玄关处给程景森递了一支烟,似乎有话想说。
程景森猜到他的用意,接过香烟,等这位老友开口。
“尹寒还是个孩子,你别玩太过了。”
“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这几年下来,我以为你也回到正轨了。”
“你们之间总有些不一样的感觉,我看得出来。那就好好对他,不要用你那些方法玩他,没人受得了。”
林湖山自顾自地讲了一些话,意味很含蓄。程景森知道他的用心,也不辩驳,笑着说,“Sam,你不明白,尹寒和我其实是一类人。”
――他们都是孤注一掷的猛禽或野兽,在弱肉强食的世界奋不顾身地拼抢过,知道自己要什么。
他给过尹寒机会,让他走。而他选择留下时,就知道这里将是他难以挣脱的牢笼。
林湖山无奈,席间众人只知玩闹起哄,他却看出尹寒整个人都变了。不久前那个灵敏锋利的少年,已经变作程景森身边压抑隐忍的一个附属品。尹寒伸手时露出腕上的淤痕,显然是经过多次捆绑,才会留下那种受虐后的痕迹。
他叹了一口气,“阿森,他没有做错什么。你心里清楚。”
程景森咬着那支不燃的烟,眉目间还是那种又冷又邪的神情,“天晚了,我让饶晟送你们去downtown看表演吧。”
林湖山临走前说,“你他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不会如愿,尹寒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程景森只是笑,心想,那最好是了。
这世界和世人从没让他如愿过。最好尹寒也是其中之一。
这样他们不必相互记得。最终只会成为泯灭于众生之中的一个泡影。
当他回到书房时,尹寒正在听录音笔。
程景森给他找了一位西班牙裔定居美国的油画大师,一对一地教他绘画,尹寒每次上课都会录音,以便回放学习。
见到程景森进屋,少年将手中物件一收,不自觉地往后一缩。
――他已经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
程景森走到他跟前,伸手拨了一下他额前垂落的碎发。尹寒藏在袖中的手暗暗攥紧。
男人的声音性感低沉,“害怕?”
尹寒垂眸一笑,“我的畏惧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程景森半蹲下,“林湖山替你说话,让我对你好一点。你才来我身边没多久,怎么这么会收买人心?”
尹寒双唇一抿,淡笑,“你只是要找个由头玩弄我。其实不用任何理由,你随时可以开始。”
他心里满是挥之不散的阴影,不知道今晚又要上演什么新的花样。
程景森盯着他,尹寒穿了一件黑色YSL细针毛衣,领口穿插几丝金线,露出修长脖颈和匀称锁骨,像一尊收藏于夜色中的白瓷,美得不可思议。
他已经在床上被自己折腾了快半个月,可是那股与生俱来的骄傲却分毫未减。
同在一间别墅里生活的徐妈和玛姬,都想不到他每晚在这间书房里经历了什么,只以为那些断续传出的呜咽声是爱侣间的情趣――因为尹寒实在隐藏得太好。
程景森舍不得伤他这张年轻漂亮的脸,于是他浑身上下最完好的就是这张脸。
他穿长袖或者高领遮盖伤痕。不管前一晚发生过什么,第二天他也能装作若无其事,连忍痛蹙眉这种细微的动作都很难察觉。可是一旦回到程景森面前,他又变得温顺卑微,好像已被这多日的调教驯服,甘愿臣服在他身下。
程景森一开始以为自己养了一只偶尔咬人的小兽,到如今才知道尹寒是一匹真正的狼。能为大谋忍下各种屈辱,他甚至发觉自己对他这样又软又烈的性情渐渐有点上瘾。
“我们今晚玩点别的?”他站起来,坐到床上,双手后撑,笑看向少年。
尹寒不自觉地干咽了一下,甚至不愿多问。程景森带来的压迫实在太过强烈,令他感到恐怖窒息。在这栋别墅里强撑度过的每一天,都在把他逼到身心溃散的边缘。
程景森说,“那边的唱片,你找一张出来放上吧。”
尹寒顺从地走到碟片架边,随手抽出一张,恰好是邓丽君的歌碟。
封套上的歌曲年代久远,是飘洋过海的老派华人的精神寄托,而他并不熟悉,转身问程景森,“这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