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y、hey...”他率先冷静下来，沉声叫着怀中人，“黎玉，我们需要解释一下。”

说着，顿了顿，觉得现在这种姿势实在不适合好好谈事，于是慢慢将黎玉松开，抓了一条搭在扶手上的绒毯把黎玉包覆住，然后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饶晟坐起来，轻轻揉了揉黎玉的头，“不要哭了。”

黎玉很懊恼地道歉，抬手抹着自己的脸，“对不起。”――同时觉得自己无比幼稚。

饶晟说，“道什么歉，是我吓到你了。”

两个人都安静了片刻。而后饶晟道，“今晚我应酬喝了不少酒，可能表达得没那么清楚。周末你到一个地方去，等你看完以后，我们再聊聊。”

黎玉面露不解，“什么地方，要看什么？”

饶晟突然将他连人带毯抱起来，转身往卧室走，“明天再说吧。今晚我累了，先睡觉。”

这是数月以来，他第一次说出要夜宿在黎玉这里的话。

黎玉甚至不敢搭腔，很怕自己误会了饶晟的意思，又是空欢喜一场。直到男人将他放在床上，翻身躺在他旁边，又伸手将他揽到怀里，黎玉终于有了一种踏实心安的感觉。

他无比满足地躺了一会儿，在感到饶晟似乎马上就要睡去时，轻声说，“哥，我帮你擦个脸，换下衣服好不好？”

饶晟没说话，只是搂着他的那只手在他腰上紧了紧，好像是默许的意思。

黎玉轻巧地翻起来，去浴室拧了一条毛巾，再回到卧室时，饶晟已经睡着。黎玉坐在床边，用毛巾慢慢擦拭男人的脸，很仔细的看着他英挺硬朗的眉目，看了很久。

最后低头吻在他额上，有点痴迷地说，“哥，你好帅。我爱你。”

衍生番外 ? 掌心玉

之后连续三天，饶晟都没到黎玉的住所，只给他发了一个简短的时间地址。

――Sat. 9pm，48 Main St.。

黎玉有些惴惴不安，可是习惯性地没有多问。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会不会是要分手什么的？

周六那天傍晚，他提前三十分钟到了短信里约定的地点。那是位于纽约布朗克斯区一处很旧的商业街，沿街有些零食烟酒、平价鞋店一类的商铺，都已早早关门歇业。黎玉下了出租，走到一间不起眼的酒吧门口，正对着半亮不亮的霓虹灯招牌发愣，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Lee？”

Lee是黎玉的英文名，他回头看向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对方迎上来，客气地说，“饶哥让我在这里等你。”――看样子似乎是饶晟的某个手下。

黎玉冲他点点头，说有劳。

对方主动拉开门，带他进场。

门后是一间人气寥落的酒吧，桌椅和客人四处散落，渗出一种年久失修的惨淡。男人领着黎玉走入暗门，又经由一条仅容两人并肩的走道。再次推门之后，一间地下拳场出现在黎玉眼前。

他一下愣住，似乎又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是饶哥的秘密吗？黎玉暗想，这个秘密有些出人意料。

因为他到得早了，大概能容纳百人的场地里目前只有十几个观众。领他入场的男人看他站着没动，主动问他，“饶哥说了，你要是觉得不喜欢随时可以走。要不要现在先带你出去？”

黎玉闻此立刻应了一声，“我当然看的，这…座位怎么坐？”

男人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似乎觉得他有点天真，“地下拳赛都是站着看，那边有几个座位，你也可以先坐着等开场。”

黎玉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危险吗？”

他问得简短，男人起先没明白他意指为何，而后才说，“上场前签一份生死协议，打死了算自己的。”

黎玉沉默良久，盯着那个漆黑的拳场，“……饶哥做这个很久了吗？”

男人说，“老大以前最高排名是MMA（综合格斗）全国第三，拿过UFC第二届的冠军，这算是黑拳选手的天花板。现在他打得少了，往往在出现强劲对手时酒吧老板会把他请出来，押注也比平时高。”

黎玉脑子还有点乱，可是听说有押注，他就立刻从裤袋摸出皮夹，说，“我去下个注。”

过了没几分钟，拳场角落的一块电子屏上显示出目前最高押注是一万美金。

男人看向显示屏，神情难掩惊讶。地下拳赛的单人注能有一两千美金就是很大的手笔了，黎玉却下了一万。

――这个人，对饶哥倒是很痴情。男人暗忖。

黎玉从外间酒吧买了一瓶酒，再返回拳场时，观众已经渐渐聚集起来。

封闭的内场人声鼎沸，他却好像与周围隔开了一层，什么也听不清晰，只觉得心跳异常地快，几乎要冲出胸口。

今天来之前因为不知道出席什么场合，他也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在一群穿着随意的观众之中难免显得招眼。自称Gavin的男人替他挡下了不少搭讪，黎玉对于周遭浑然不觉，一直盯着那个还未亮灯的拳场，手里的一瓶酒很快就被喝完。

Gavin看出他眼底闪动的不安，劝道，“不用紧张，老大不是那些二十岁的新手，他知道怎么自保。”

黎玉笑了笑，头点得有些僵硬。

饶晟上场时，拳场上空的射灯一下子全亮了。观众里爆发出欢呼和助兴的粗口。唯独黎玉安静得像尊雕塑，和饶晟隔着人群，仿佛于沧海之中对视了一眼。

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峻，周身不见一丝破绽，从手臂延伸至整个背面的纹身已不是黎玉所熟悉的肌肤相亲的温度，而变作一种图腾式的狰狞――似乎揭开那张表皮，下面就掩着置人于死地的杀机。

没什么??嗦的开场，饶晟和一个肌肉虬结的俄罗斯人很快开打。

Gavin不时去看黎玉的脸，担心他觉得场面太过血腥。

黎玉的面色不知是因为灯照还是因为紧张，显出几分少见的苍白。他一直站在前排，周围的喊声几乎掀翻屋顶，他却只是盯着饶晟的身影，薄唇抿得很紧。

他觉得每一次挥拳都太快，带起掠耳的风声，继而是拳头重击皮肉的闷响，一次一次撞击着他的耳膜。

俄国人路数刁钻、打法强悍凶猛；饶晟虽然依凭身法灵活和经验老道占据上风，但赢得艰难，始终没有找到一招制敌的时机。

这一场在看客眼中十分精彩的对决，每一秒的叠加对于黎玉而言都有如钝刀割肉。场内温度很高，他的后脊却渗出冷汗。

地下黑拳每局3分钟，中场休息一分钟，总共打满三局。前两局饶晟和俄国人各有胜负，第三局成为决胜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