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芸熙失踪时附近的监控缺失, 警方后来多处查访, 找到了几名在附近开店摆摊的证人。根据他们证词,有几人同时看到了一名叫做沐彬的年轻男人在那天早上与简芸熙说过话。”
小镇不大,人口较为固定, 很多人相互之间都认识。
沐彬的母亲在学校旁边开了一家凉皮店, 有时候他会帮忙搬运东西, 收拾碗筷, 没事的时候就在附近闲逛。
“警方当年把沐彬定为嫌疑人,开始对他进行背景调查,这位沐彬小学毕业,有点轻度智力障碍。他承认自己和女孩说过话,却说自己不是凶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警方只能把他放回。两天之后,警方就接到了报警,有人在河里看到了他的尸体。”
“随后警方在沐彬的房间里找到了简芸熙的书包。当时镇子上的人都以为沐彬是畏罪自杀,这案子也就这么结了。”
沈君辞听到这里在纸上做了个标记,这个书包成为了关键性证据。
可是除了书包,警方没有在沐彬家找到其他的证据。这次女孩的遗物在直播间出现,非常诡异。
“沐彬的母亲一直说自己的孩子是被真正的凶手杀死,是被冤枉的,书包的事她不知情。镇子上的派出所曾经派人去调查,因为缺乏证据不了了之。后来,沐彬的母亲两年前去世,这起案件就没有什么人提起了。”
顾言琛道:“我从卷宗分析,这个案子是有疑点的,证人只看到了沐彬和女孩说话,却没有人看到他带走女孩,沐彬一共有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不在店里。他很难有足够的时间把女孩带到案发地点,脱下衣物,杀人,避开所有人掩埋尸体。”
丁局问:“顾队,你觉得这起案件,会不会是有人策划的?”
顾言琛道:“我最初乍一看觉得有点像,可是仔细研究之后,觉得应该不是。首先,女孩的迟到是一次偶然事件,提前无法预知,很难策划实施,更像是随机目标的激情犯罪。其次,尸体的处理方式既不是伪装成意外,也没有任何毁尸灭迹的处理。”
尸体当时就放在河边,挖的坑不深,只盖了一层不太厚的土,下了一场大雨,尸体就露了出来。可惜因为雨水冲刷,让很多痕迹消失了。
丁?h染看了看手上的资料,他仔细翻阅了之后,也判断道:“这不是保洁公司或者是同行所为。”
丁局问:“你的理由是……”
丁?h染分析道:“这个沐彬,并不是被选作替罪羊的人。”
他说到这里,手里握着保温杯,老干部似的喝了一口里面的枸杞水。
“沐彬的智商有点低,却能与人流畅交流,这样的人容易在无意之中说出一些话,留下破绽。”
“还有,这起案件当时有几名证人,全都指向了那位所谓的凶手沐彬,如果是有人故意栽赃的话,不会找这么多的证人。虚设案件想要让证人在口供上保持一致,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每多找一个牵扯到案件里的证人,就会多一分被发现的风险。”
说到这里,他举了个例子。
“简单来说,收买或者威胁一个证人,难度是一,比较容易办到。有两到三个证人,难度是十,这就足够了,也不会让警方起疑。如果要找到十个证人,想要口供一致,那难度就是一百,甚至一千。这种难度的增长是成倍变化的,非常不可控,会翻船的。”
这几点是从犯罪策划者角度出发的分析。
丁局道:“那可能会有一种情况,沐彬当时看到了凶手,他的死亡是被凶手灭口。同时凶手把整件事嫁祸给了他。”
历仲南提醒:“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沐彬是凶手的共犯,他也参与了案件。甚至有可能这是多人参与的案件。”
历仲南毕竟曾经是重案组组长,研究过众多案例。在乡镇之中有时候会忽然冒出来离奇案件,犯罪者一般智商不高,犯罪原因并不复杂,却能够突破底线,彰显人性之恶。
顾言琛顺着这个思路分析:“如果是多人犯罪,其他遗物忽然出现就可以解释了,原本那些就是在共犯手中。”
丁局点头:“不能排除这些可能性。”
几个人讨论了一番,顾言琛发现,沈君辞今天的话明显很少,他一直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言琛用手肘碰了碰沈君辞,示意他给点意见。
沈君辞从中午吃完饭就有点嗓子疼,今天事情多,没能午睡,到了下午头就开始疼,不知道是不是着凉感冒了。
顾言琛碰了他,他才开口道:“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那个箱子最近出现?”
沈君辞说话的声音发哑,手指轻轻地松了一下领口。
案发距今已经四年了,这四年里,一直风平浪静,可是在四年后,为什么有人把这个箱子给到那名主播手里。
这四年里,那些东西又被保存在哪里?
顾言琛在几个重要的问题上画了星号:“我们稍后调查一下这些疑点。”
看会议商量得差不多了,丁局道:“不管怎样,案子到了我们手里,就不能不管,这件事一定要再次彻查。查清楚了,抓到了真凶,才是给逝者的安慰,给人民的交代。”
说到这里,丁局看向众人:“历仲南,你继续跟那个暗娼案,争取多打掉几个暗娼馆。这个案子顾言琛你来负责吧。”
终于开完了会,等众人散去,顾言琛走到沈君辞的身边问:“怎么你嗓子哑了?”
“就是头疼嗓子疼。”沈君辞回忆了一下,“中午的虾有点咸。”
顾言琛:“……”
沈君辞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忙道:“不怪你,中午是我自己贪嘴吃多了。其实昨天晚上就有点不舒服。”
顾言琛:“……”
好像……昨天晚上也怪他。
早知道沈君辞不舒服,他就不折腾了。
顾言琛伸出手摸了摸沈君辞的额头。
沈君辞道:“现在没发烧。”
“那我给你拿几颗喉糖,你先撑一下。”顾言琛去办公桌那边翻找了半天,给了沈君辞一盒念慈庵,“我要不叫个跑腿,给你买点药?”
沈法医按着太阳穴道:“不用,也不是太严重。最近治感冒的药不好买,要实名登记。”
顾言琛道:“实在不舒服你就请假回家吧。”
沈君辞摇摇头笑了:“还不至于这么娇贵。”
顾言琛却有点担心他,自从做了主任以后,沈君辞都是脏活累活自己带头上。算起来他已经连续加班很久,有十来天没有好好休息,双休日都在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