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1)

贺庭没入水中后瞬间就没影了,榆钱抓着护栏犹豫了一下,艰难的又要往船舱里赶,因为这船现在是无人驾驶的状态。

但他刚刚要踏进舱门时,一颗突如其来的子弹却吓退了他的去路,他回头一看,甲板上明明空无一人,直到他扬起头才发现了悬在夜幕里的一辆直升机,紧接着他膝盖猝然发痛,连着两枪都打在了他腿上。

直升机逼近甲板时,容臣扔下手里的枪,径直从五米高的半空直接跳入海里。

……

一周后。

“你这个线早该拆了,现在都留疤了。”医生边说边收拾工具说。

容臣看不到背上是怎么样的,但他能摸出来一条整体排列针脚线。

“好好休息吧,多留意一下胸口上的枪眼,不要再搞得灌脓了。”

容臣点头表示谨记,医生走后不久容薇就进来了,她同样穿着病号服,不过脸色要比容臣好很多。

“你怎么来了。”容臣把上衣套好,想躺下去又不太敢的。

容薇也不进来,就杵在门框里说话:“来看看我的枪法怎么样。”

“挺准的,准得差点就死了。”容臣脸色恹恹的。

“那有点可惜。”容薇抱臂道,“我今晚要出院回总部了,过来跟你说一声。”

“你才多大的领导,有那么多事要忙吗。”

“你不会以为抓了个榆钱就等于把所有人都抓完了吧,我们这还是好心帮衬你们一把,就你们那点人……”

“唉,这话说得,什么意思啊。”

听到这话,容薇被吓了一跳,她转身一看,喘了口大气:“姓肖的你能不能出点声儿。”

肖白竟用手中警帽敲了敲容薇的脑袋,“跟老人家说话客气点。”

“受不了就别听啊……”

听着门口这两人的拌嘴声,容臣完全联想不到肖白竟当年是怎么说服容薇改邪归正的,而这一大系列事故起因就是因为容宵几年前的制毒厂被他和肖白竟联手打击销毁后,作为容宵最大的背地合伙人,榆钱在中国境内的暗线市场也一起被顺藤摸瓜清扫干净,损失惨重的他就一直在寻找南海那批现货,甚至派人追容薇寻根问底追杀到了德国去,后来肖白竟救下容薇以及她凭借当时已有的德裔国籍轻松进入海联这事容臣也并不知晓,不过听他们的对话,容臣大概能猜出容薇是被肖白竟赶鸭子上架逼着改造成功的。

容臣明显感觉得到容薇打他那两枪多少有点私人恩怨在了,明明商量的时候说就打肩膀一枪让格兰特放下戒备就行,结果两枪都擦到了心口上,不仅如此,从一开始他好端端的就莫名被拉进这浑水里,摆明了就是容薇对他的报复。

等容薇被气走后,肖白竟才过来告诉容臣说他们这一次扫海行动立了大功获得了组织重视,上面同意成立专门对接海联的检私组了,他们不用再插队在内勤和缉毒组中间成分不明了,并且这一改革还细分到了有边检和海检两个专项组。

“我做组长?”容臣指着自己说。

“上面的意思是这样说的,不过是海检的,边检那边设在了傣州,人员调动已经盖章好了。”肖白竟解释说,“去海检的话,得去西沙群岛那边。”

看容臣没有马上给出反应,肖白竟又开玩笑补充:“容薇也常驻在南海,你们两姐弟趁这个机会重新建立一下亲情也不晚。”

“这么好的晋升机会你留给我?”

“我这一把年纪又缺胳膊少腿的。”肖白竟啧了一声,“还跟年轻人抢什么机会。”

“你不是说不到八十不退休吗。”容臣睨着眼唏嘘说,“这么快就退出江湖了?”

肖白竟哎呀了一声,“那不是家里有本经要念嘛……”

容臣瞥了对方无名指上的戒指一眼,他想到早年间肖白竟自称干缉毒的不想有太多牵挂,否则哪天牵连家人或者是自个死了都是对家庭的不负责,不过那会儿肖白竟情人无数不亦乐乎的,他没把这话当真过,不过经过这一年来,容臣倒是有点能理解对方的这番话了。

“不过你不乐意去就别去了,这事多的是人抢着去,不怕没人去。”

“我没说我不乐意,我……没想好而已。”

“那个谁能乐意你去吗,那边可不像在内地里那么自由,回国入境都得打申请。”肖白竟这下才正经起来,“我就是转告组织的话而已,没有要你非去不可的意思。”

容臣猜不到贺庭乐不乐意,但他就算真去了,大概也不会对贺庭产生什么影响,“过后再说吧……”

“好好想吧,年前得给我个准话就行,别拖太久。”

“嗯。”

过后容臣睡了个午觉,下午贺庭的母亲林韵过来给他送了晚饭,他一直管对方叫外婆来着,林韵对他也很好,贺庭就住在他隔壁病房,隔壁吃什么喝什么,他也跟着有一份,一样不落。

听对方的话,他们打算带贺庭出院回厦城疗养了,容臣那晚把人从海里救出来时,贺庭已经休克了,送来医院又是抢救了一个大夜才醒过来,他脖子上还抹了一道很严重的口子,这两天容臣过去看过几次,贺庭脖子上一直缠着纱布,也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了。

林韵又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厦城养伤,他们家里也有很专业的护理师。

容臣婉拒了,说实话他每次看到贺庭的家人都很心虚,毕竟贺庭因为他遭了多少罪他再清楚不过了,但是贺家上下对他的态度都挺好的,他们也不在乎容臣是以什么身份待在贺庭身边,好像只要贺庭自己是乐意的高兴的就行。

夜半,容臣起身溜进了隔壁病房,贺庭已经睡着了。

容臣坐到床边上,盯着贺庭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白玉平安扣发起了神,这是前天林韵请了道人来病房里给贺庭做法事回魂后戴上的,因为贺庭跟水犯冲来着,这次坠海回来他有点丢魂,再加上他脖子上横着一条索命的口子,把这一家人吓得不轻,甚至连这病房大门和床头上都贴了好几张辟邪之类的符纸,容臣觉得这些东西贴得有点多余了,其实只要把他赶走贺庭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容臣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些作为放在以前,他顶多会觉得是人对外寻求的一种心理安慰,不过现在他才发觉倒也不只是那么回事。

护士们背地里对这事挺唏嘘的,一是觉得封建迷信,二是没想到贺庭都快四十的人,他家人照顾他的方式还跟照顾小孩那样细致到令人发指,但容臣一点也不觉得夸张,因为贺庭本身就是在这种事无巨细的关爱里长大的,从根本上来说,贺庭就是一个天生不缺爱和无法承受被爱降级的人,他不会选择自己不喜欢的人事物,就是因为他做不到情感降级这一点,他的人生太盈满了,所以根本不差容臣这点稀碎而低脂的求好。

贺庭这两天睡足了,听到有一点声响就醒了,他看着坐在床边上的人,没有意外的问:“怎么不睡觉。”

“背后痒,睡不着。”容臣垂着头声音干巴巴的说。

贺庭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他给对方抹了抹脸上反光的水痕,又问:“要挨着我睡吗。”

容臣斟酌了一下才点头。

贺庭掀开了被子一角,“来吧。”

容臣脱了鞋,动作轻缓的钻进了贺庭的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