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庭心不在焉了的盯着车窗外看了好久,这会儿才回过神,“你说谁?”
“那个什么钱的。”
“榆钱?”
“额,对。”贺染一手护住怀中人的耳朵,因为晏开正坐在他腿上睡觉来着,“你上哪找来的助手,他是正经人吗?”
“正经应该正经。”贺庭不太自信道,“不过是什么人还不好说。”
贺庭一直让榆钱跟在身边,并不是因为他真的信服了对方的那点凄惨说辞,相反的,他觉得这人似乎跟容薇有什么还没切断的联系,只是榆钱给他的表现来看,目前确实找不到什么可疑之处。
“正经?他哪里正经了?”贺染嗤鼻一声,“你自己睁开眼看清楚吧。”
贺庭失笑,“没你想的那样。”
“还有一件事。”
“什么。”
贺染先是哼了一声,又不乐意的说:“那个姓容的让我告诉你,过年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此时距离春节还有两个月,不算近也不算远,近几年来容臣基本都是跟贺庭一起过年的,这也算成了俗成约定的事情,不过贺庭不知道这一句转告话里有没有百分百保证的成分,还是说这只是一句安慰话而已。
“那他可以去我们家过年吗。”贺庭开玩笑式的问坐在旁边的弟弟说。
“问我?他又不是没去过,我又不是不让他去。”贺染控制着音量分贝,“你问这话,搞得像他要嫁进我们家一样……那你要是乐意娶他,你把我们家送给他我都没意见,你自己都不乐意跟他在一起还问得这么莫名其妙,搞得像我先不欢迎他一样。”
“……”
他们是在马来中转乘机回的国,一开始贺庭还没感觉到自己这次失联一个多月是多么严重的事情,直到看见父母和家人憔悴得有些狼狈的样子,贺庭自责无比,毕竟自己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做出这么多欠缺思考的事情。
林韵和他父亲贺隆离婚后,再改嫁给他叔叔,但是多年来她从未想过再要个一儿半女的,她就贺庭一个宝贝,这事对她打击太大了,甚至住院了好几天,看到贺庭平安回来了,她气色才好转一点。
贺庭无法放心容臣,但肖白竟三番五次提醒他别乱来,他也就先只能静候其变了,与此同时,他想陪陪母亲和家人,就让榆钱先回了泰兰,并叮嘱对方有什么动静马上禀报自己。
贺庭很久没回过厦城的家了,连着两年春节都是在外面过的,这趟回去,刚好父母亲、弟弟弟媳和叔叔都在,也难得的团聚了一次。
到家歇了两天后,林韵特意张罗一次拜祖游神活动,虔心重金请来了赵张三位世子出来为他拂尘求福,贺庭生下来的时候,道公说他命格跟天公犯冲,命中缺火,因此单取一个庭字为名,但庭字五行归火,故而他命中又忌水,这也就是贺庭早年要去搞海上运输的时候家里并不是支持的原因之一,显然后来的种种事实也确实证实了这一观点。
虽然从小生活在闽南这种浓重的信俗环境里,但贺庭并不是事事都信奉神明祖先,他心里仅有敬畏并没有完全的依存依赖,不过他每次离家都倒是会拜拜妈祖表示尊敬,他父亲也是在海上起家的成立的造船厂,一家人全靠这片海吃饭,这些年来大风大浪见多了,他或多或少也转变了一些观念。
等烛台上的香烛烧过一半后,贺庭再取了三支香重新跪拜了一遍堂上神祖,将香都插到香盆里后,他又再次跪到先祖座下,接过了家佣端过来的一对红色掷筊。
贺庭将两枚月牙形的檀木筊杯合掌放置手中,在香炉前绕了三圈后,他对着神明沉心默念了自己的姓名生辰,又交代了此次祈卜的事细:祷知外sheng容臣是否平安无事。
请示禀报完毕后,贺庭又暂候片刻让神祖有时间听清他的请求,数十秒钟后,贺庭微微垂头,双手捧筊高举至眉心间,他心里缓了一口气,双手向上投出抛掷动作,两枚筊杯在半空中短暂停留不过两秒就落了地,发出两声砸地的清音。
虽然立在一边的家佣不知道贺庭请愿的事情是什么,但她看到地板上的两枚筊杯连续抛两次都是呈阳面的笑筊,又看到贺庭久久没有反应,便低声提醒了:“大少爷,还能再来一次……”
贺庭点点头,他捡起地上的东西,已经有些心神不宁的再抛了一次。
这次是两面呈阴的哭筊
是表示不可、神佛不准,或凶多吉少,不再次请示的哭筊。
家佣脸色微变,不敢再吱声了,贺庭盯着地上的结果看了半天,最后再跪了一拜后就沉默的起身离开了祠堂。
第32章 私事私了
在厦城休整了将近十天后,贺庭动身去了滇市一趟,但他没有找到肖白竟,于是又周折回了泰兰。
赌场这边一切安好,榆钱打点得都还行,不过许怀州一听他回来了,就马上过来张罗挂牌破产分割公司流水,贺庭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结果对方说他们投资的几条私营线全部崩盘了,现在海上有点乱,大家都无路可走,马来印尼那边也在大筛选,不知道在抓什么人。
贺庭闻言后没发表什么看法,但他也没跟许怀州分那点流水,直接全部送给对方了。
许怀州走后,榆钱又禀报说:“昨天郑景来过。”
“郑景?”贺庭翻阅着最近的账本,“这人是谁?”
榆钱解释了几句,贺庭才想起来是上次那个年轻人,“他找我有什么事。”
“哦,他说现在海上有点乱,但是他发现一条线路,想过来请教您能不能走。”榆钱边说边给贺庭捶起了肩膀。
“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我去联系一下。”
“去吧。”
贺庭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纯手绘的蓝色航线走向图,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陷入了沉思,两分钟后,他拿起手机再次试图联系肖白竟,这回电话倒是通了。
……
某海域的某只货轮上。
付文择撕下贴在容臣嘴上的封条,又拍了拍对方的脸,“你们两姐弟命也太硬了。”
嘴上没了封口贴,容臣总算能大口畅快的呼口气了,因为中枪后失血过多再加上背部严重发炎,他们仅仅给自己做了保命措施,容臣现在除了还有点活气在,状态其实还是在濒死线上。
他看了被绑在一边的容薇,她肩上的有一大片血迹,看血迹走向应该也是枪打,不过她现在正处于昏厥状态。
“你有什么事。”容臣气力羸弱问。
“来通知你,快要上岛了,你既然醒了,最好是能在三个小时内吐出怎么走出南海的路线。”
容臣疲惫一笑,“你怕走不出去?”
“……”付文择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