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仅是祈言,就连中年男人都急了。

第三天他终于等不住了,夜半三更,静悄悄的来到祈言床边,睡的一直都不安稳的祈言听到响动蓦地惊醒,差点失神叫出来,却被男人一把捂住嘴。

“嘘”幽幽暗夜之中,那人压低了声音,在祈言耳边道,“是我,别出声。”

他看着祈言惊恐的神情,脸色严肃,“按照计划,我现在该带你走了。”

男人松开手,祈言粗喘着抓着他的袖子问,“那、那我舅舅呢?”

他已经从男人的口中知道了舅舅的打算,原来舅舅早就知道离越的存在,也早就开始计划将自己从离越身边带走。

出国的事情他恐怕早就发现问题,所以才赶在自己离开前动手。

可是自己突然失踪,离越肯定会生气,会派人来找他,到时候自己被找到却无所谓,那舅舅呢?

离越肯定不会放过舅舅的,没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

祈言越想脸色越难看,那个男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威胁恐吓逼迫,无所不用其极,找不到自己,他就一定会对舅舅下手的。

不行,舅舅不能出事!

男人已经收拾好了随身物品,拉着祈言就要起来,“快,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暮向南已经提前安排好了线路,只要我们和他们接上线……”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祈言往门口走,却被祈言扯住。

“不行!”

男人诧异的回头,看到祈言一脸苍白,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不行!我走了舅舅怎么办?”

男人皱眉,伸手又要来拉他,“现在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这里马上就要暴露了,快点跟我走!”

“不……”H雯[日<更二伞铃?琉-旧二伞#旧琉

祈言苍白着脸挥开他的手,摇着头往后退。

男人语气开始急切起来,还带着几分不耐烦,“不走也得走!要是被抓住了,你我都别想好过!”

事情已经做了,走与不走又有什么区别。

男人很清楚,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带着祈言走,离开这里,躲开那个危险又疯狂的男人,否则,等他们被抓住,祈言也许没事,但是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男人这么想着,看到祈言不配合,就想要一手刀砍晕他直接带他,但是又想到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肯定不方便躲藏跑路,只能强硬的拉着祈言往出走。

“你如果不走,那暮向南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男人低吼。

祈言呆怔在那里,神情苍白哀凉,眼角下垂着,像是下一秒就要崩溃的哭出来。

他、他明明是想要保护舅舅的……

他都想好了,等把孩子生下来,如果不考虑在国外继续生活的话,就回来陪舅舅。

他没想要麻烦舅舅的,可到头来却把最大的隐患暴露给了他,让他替自己忧愁替自己筹谋。

离越的权势他是清楚的,没人能忤逆他,没人能和他作对,没人能公然从他手底下把人抢走,舅舅这么做无异于铤而走险。

但是他为了自己真的这么做了。

不惜触怒离越,也要这么做。

祈言缓缓闭上眼,都是他,都是因为他……

他突然觉得很冷,像是狂野的风都一股脑向他涌来,吹得他浑身冰凉,连呼吸都是冷的。

男人还在催他,压低了嗓音急切道,“快走啊!”

祈言却突然变得平静下来,惨笑着摇了摇头。

“走不掉的。”

或许他们能躲过这一时,但他们不能永远都躲起来不被发现,他还怀着离越的孩子,他就更不会放手。

那个男人有多么偏执他是知道的,他会一直找一直找,掘地三尺也会把自己找出来。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祈言挣脱开男人的手,迎着他震惊的目光平静道:“有舅舅的消息么?”

男人脸色黑沉,缓缓摇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很厉害,不会被轻易抓到的,我们……”

祈言摇着头打断他,“不会的,如果他真的没事,不会让我一直等这么久,想尽办法舅舅都会联系我。”

一定是出事了,或者他正在面临非常艰难的境地,根本做不到传送消息。

祈言望着敞开的大门,黑暗中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深渊怪兽,正张着血盆大口,在一点点地将他吞噬。

……

另一边,漆黑潮湿的地下室,暮向南被人团团围住,在他脚边是几个五花大绑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他们缩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脸上鲜血横流。

暮向南脸色阴沉,往日里一派轻松悠闲的模样被彻底撕裂,只剩下浓浓杀意,定定的直视陷在暗处的人。

离越翘起二郎腿视线幽幽的望着他,指间香烟明明灭灭,神情被掩在暗处,却仍旧能看清阴鸷冰冷的眉眼。

“我有警告过你。”离越的声音里透着丝丝凉意,不带一点感情,“让你不要再查下去,也不要妄想能改变什么。”

他吸了一口烟,眯眼望着升腾的烟雾,“为什么不好好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