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对舒苑说:“听到了吧,应该能用上液化气,还有?集体供暖,不用自己?烧炉子?。”

舒苑竖着耳朵听人议论,惊喜不已:“真的都能有?吧,那可太好了。”

用煤做饭取暖特别不方便,有?罐装煤气还有?暖气,那样的话,生活质量会提高一大截。

现在想要用燃气需要审批,获得供应指标才能用上。

有?些人费劲拖关系才能拿到指标,吹牛都能吹上一阵子?,能把别人羡慕得够呛。

待分的三居室对舒苑来说是目前最大的饼,让她对未来的生活向往不已,要是能顺利吃上这张饼就?好了。

回家拿木箱的路上,小满问:“妈妈,三居室是有?仨卧室的意思吗?”

舒苑点头?:“对呀,那样小满就?会有?单独的房间了。”

小满的小脑袋转呀转,他一个卧室,爸爸妈妈一个卧室,还剩一个卧室,糟糕,爸妈不会打算一人住一个卧室吧,那样是不是不利于家庭和谐?

他试探着问:“那样妈妈是不是也有?自己?的房间了?”

舒苑可不知道小家伙在想什么,笑眯眯地?回答:“是啊,爸爸也有?单独房间。”

想到有?单独的房间跟陈载互不干扰,舒苑就?觉得无限神?往。

小满的小心脏提了起来,真是怕啥来啥,他就?随口这么一问就?得到了不好的答案,果然?,他们想要分房睡。

小家伙的小脑瓜加速旋转,他得想想办法,等分新房的时候一定不能让他们分房间。

而且他感觉最近父母关系不太稳定,想破脑袋,小满终于想出个让爸妈和谐相处的办法。

小满睡觉前,舒苑依旧坐在他床边,俯下身?体,亲了下小满脸颊,温声说:“晚安,睡吧。”

小满眉眼舒展,俊俏的脸上盛满笑意,声音甜甜脆脆,心满意足地?说:“妈妈的亲亲真香。”

陈载刚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身?上带着未干的水汽,还在拿毛巾擦头?发,小满喊他:“爸爸。”

陈载拐了个弯,大步走过来,坐在床尾边擦头?发边说:“快九点了,睡觉吧,小满。”

小满的大眼睛忽闪着:“爸爸你从来没亲过我。”

舒苑笑着说:“谁叫你爸对小孩过敏呢,他要是亲了你,脸上长了红点,他就?不俊了。”

小满真诚地?建议:“那爸爸亲妈妈一下,妈妈再把亲亲转给我。”

真是个一般人想不出来的主意!

舒苑直接笑出声来。

舒苑微微偏头?,眼帘抬起,刚好与陈载幽深如墨的视线相撞,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无语。

小满一直都很乖,舒苑觉得他懂事得过分,有?时候甚至希望他能像别的孩子?那样顽皮一些,他难得提要求,平时又常常为父母关系操心,这么一个小要求,应该答应他吧。

而且,她觉得之前的原主有?一部分是她自己?吧。

小满满眼满脸期待,看着一动不动的父母干着急,他明白了,爸爸带不动,一点都带不动。

当然?要转向舒苑:“妈妈,要不你亲爸爸吧,爸爸等着呢。”

对,他稳当当地?坐着,不就?是在等着呢!

舒苑不矫情,也不矜持,一定要满足孩子?这个小小的愿望,于是她欠身?,靠近,再靠近,红唇轻轻蹭过陈载的脸颊,一触随即分离。

她迅速站起来,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说:“我去?洗漱。”

陈载只感觉一阵香气飘过又远离,触碰得那样清浅,若有?若无,像是羽毛轻拂脸颊,却唤醒了很多沉睡的细胞。

他被舒苑给亲了!

舒苑到底在搞什么!

记忆深处,也有?这样的接触。

小满比在大热天喝了冰汽水都满足,妈妈亲了爸爸,爸爸安静地?等着妈妈亲,这说明爸爸妈妈的感情非常好,他不用太操心,可以安心睡觉。

小家伙声音轻快:“爸爸,那我睡觉啦。”

陈载帮他拉高被子?,声音滞涩:“睡吧。”

他站到窗前,看向窗外的黑暗,尘封的往事从心底翻腾出来。

秋天,舒苑去?山上采蘑菇打枣,收获颇丰,下山时背了一整筐的山货,可是她的整条右臂被枣树上的洋辣子?蛰过,刺痛无比,又听信偏方,找生产队的大娘帮忙用棉线把须毛毒液勒出来,结果变得更严重,于是跑着去?找他。

手里拎着半筐蘑菇红枣,衣裤被荆棘刮破,手臂又红又肿,眼泪汪汪的,看着有?点惨。

他没有?啥好办法,想要去?采药她又不让,只能给她兑苏打水,让她自己?清洗,效果有?限,她又刺又痛又痒,嚎叫了几?个小时。然?后跟他一起吃了玉米糊煮蘑菇,天色渐晚,他送她回知青点,在知青点的秸秆栅栏门旁,夜幕掩盖下,舒苑抬脚攀着他的肩膀亲了他一下。

他并不是凭空认为他们在谈对象,就?那么浅浅的接触,让他确认此事,然?而后来她的态度却像是在嘲笑他,那只是他的误解。

等舒苑从卫生间出来,小满已经睡着,可是陈载居然?不在屋里,出去?也没说一声。

她边擦头?发边从窗口往外看,看到陈载就?站在梧桐树下,干枯的枝干笼罩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昏黄的路灯灯光驱散不了周围的黑暗,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寂寥。

形单影只,好像周围的一切跟他无关。

不至于吧,就?亲他一下,反应能那么大?

舒苑不想让陈载看到她,就?关了灯,站在窗边等他,等他回来,舒开了门,见陈载换拖鞋,并不想说话,主动开口:“不就?亲了你一下嘛,我还以为你离家出走了呢。”

陈载没看她,边往卧室走边淡声说:“下楼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