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阵阵传入她耳中,戚雪打翻了水壶,几乎是同时跟着一起尖叫起来。
“阿巳!”她冲向床边,被吓得花容失色,床上的人已经被她吵醒了,起身的同时,戚雪已经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你怎么了?”阿巳没防备被戚雪这一熊扑又给倒了回去,他接住了她,戚雪却像个没头苍蝇一般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浑身僵硬攥着他的衣裳不知该往哪里躲。
那叫声太痛苦了,戚雪活了这般岁数从未听过这么惨的嚎叫声,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哭喊着:“是谁!她在叫,啊救命!!”
黑夜中戚雪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觉得那女人就趴在自己耳边嚎叫,她沉浸在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中无法自拔,眼泪不受控制飞了满脸。
“戚雪!!”过了好一会她才终于听见了阿巳的声音。
戚雪哭得呼吸困难,视线好半天才终于聚焦看清眼前,是阿巳焦急的脸。他已经把灯点亮了,她眼里全是泪,烛光都涣散成了光圈,重叠在一起。
戚雪仍未摆脱那让人肝胆俱裂的尖叫声,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摇头,想捂住耳朵,但实则脑袋已经都被双手挤得快要裂开了。
“你听见什么了?看着我,看着我戚雪!”阿巳根本唤不回她的理智,一双大手将她控制着,强迫她面对自己。
戚雪眼前是阿巳放大的眉眼,他离得很近,让她满眼都只看得见他的脸,戚雪怔怔盯着他:“我好难受,我听不见、好吵、她好惨,她很痛苦”
戚雪根本不知道自己发出声音没有,也不知道究竟说了些什么,但她太难受了,难受到想挣脱开阿巳的束缚,摆脱他的控制。
高度紧绷的精神与情绪让戚雪的体力快速消耗,她虚脱般倒在阿巳怀里,剧烈起伏的胸膛还未恢复正常,但耳畔那尖叫声总算是消退了。
此时外面的天都快亮了。
戚雪感觉脸颊被阿巳拍了拍,涣散的视线好不容易才聚焦到他脸上来。
“现在觉得好些了吗?”阿巳用手在她眼前晃着,“能认得出我是谁?”
戚雪点点头,感觉自己好像生了一场大病,把气力都给耗完了。
“你到底听见什么了?”阿巳凝重又不解地盯着她,戚雪的表情瞬间变得错愕,努力发出了一点虚弱的声音:“你没有听见吗?尖叫声,好大。”
她瞪大了眼睛,阿巳沉默了片刻后:“倒是听见了,不过全是你叫的。”
“……”戚雪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自己撑起来了一些,心跳快若擂鼓,一种很恐怖的念头涌上来,如果这真的是某种预兆,那得是在怎么样极端的痛苦之下,她才会叫成那般凄惨。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惊恐,阿巳轻拍着戚雪的脑袋:“不要胡思乱想,停下。”
她盯着阿巳,颤巍巍祈求道:“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
他没作声,戚雪猜到他又要告诉她这是命运选择的地方,没法逃避,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我没法听你的,我一定要离开这。”
戚雪推开他,踉跄着爬起身,想去将门闯开。
别说她现在虚弱得不像话,即便是全盛状态,怕也是奈何不了这扇门的。
戚雪使劲全身力气,它纹丝不动,看起来就不像是寻常的锁,只怕又是什么不干净的玩意。
她不死心,又去推窗户。
外头离地面少说三四十余仗,墙壁光溜,摔下去非死即伤。
戚雪是真给昨晚上吓着了,竟是动了跳下去的念头,四处寻找着周围有没有可能借力的地方。
阿巳一直静静跟在她身后,这个时候才终于上前来将她控制住,戚雪被他反身压在窗台边上,还想挣扎,阿巳便更往前压得紧实了一分:“好了,乖一点。”
戚雪的脸被他捧着动不了,在阿巳眼中看见了坚定:“我也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走下去是唯一的解法,不要怕,我陪着你呢。”
那股不安的,怀疑的,以恶意揣测的念头,再次爬上她的心头。
戚雪被他挤在自己的胸膛和窗台之间,深深凝视着这双眼睛:“我可以相信你吗。”
24 ? 鬼神
◎含入v公告◎
“当然。”阿巳也不知是否听懂其中深意,他笑了笑,“你这辈子都可以相信我。”
戚雪的情绪慢慢被他安抚下来。
原本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事已至此,她只能带着期望相信他。
晌午时分,窗户外头传来些微动静,戚雪原本呆坐着,惊觉赶紧冲过去看了眼。
是上方的吊篮被绳子慢慢放下来,送来了吃食和酒水。
阿巳胆大,戚雪不敢靠近他敢,取了食盒还要反身探出去仰望一眼,然后缩回来耸耸肩:“装神弄鬼的,看不见人。”
他将酒菜摆在桌上,冲她招手:“看起来还不错。”
戚雪没什么胃口,还是勉强吃了点,就这般度日如年的又挨到了傍晚时分。
晚霞再次撒满铸剑城的天空,夜晚到来之后,她缩在床角里根本不敢入睡。
阿巳还在窗边抱臂往外看着,他来回走了两三扇窗,戚雪知道他是在观察入夜后的情形,想找出问题所在。
他看了一会后关上窗,戚雪目光跟随着他慢慢走过来,在床上一声不吭,活脱就像一个受过惊吓的小孩子。
阿巳见她这般模样,勾了勾唇角,膝行上前来,盘坐在了她正面前。
他个子大腿也长,这般怼在面前,将戚雪整个人都能挡死。
“我今晚不睡觉,就守着你。”阿巳挺着胸膛,伸手在戚雪头顶上揉了两下,“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有本事在我眼皮子底下闹事。”
他的手又大又热乎,此刻落在头上满是安慰,戚雪心中自是感激的,抿了抿唇:“欠你的怕是要还不完了。”
阿巳哈哈一笑:“下一句是不是要接以身相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