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晟手劲儿一松,顺势压在她身上,笑得肩膀都在抖,“你低血糖,还有点儿低温,这是营养针。”
“啊?”沈姒没反应过来。
“不然你以为我想给你注射什?么,姒姒?”齐晟的脸还埋在她颈窝,呼吸微热,掠过她的颈,惹得她浑身一颤,“你晕倒了,我才带你回?来输液。”
“……”沈姒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照齐晟的脾气秉性,再?混账的事儿,他也确实敢干出来。但如果他真想对?沈姒做点什?么,不用等到今天,她不辞而别的时候,他就把人弄回?来了。甚至不用动手,威逼或者利诱,他从来知道怎么让别人点头?。
齐晟的嗓音倦懒,混着点儿笑意,又低又轻地缠上沈姒的耳尖,“你说你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沈姒的耳垂像烧了起来,有点烫,还有一点麻酥酥的痒。
我日。
这就是被小说祸害过的后遗症,她脑补了不知道多少难以言说的东西,她从下药脑补到强制注射,再?脑补到小黑屋囚禁,最后脑补到小黄文画面,全?程绘声绘色,结果他什?么都没做。以后真得少听周子衿讲这种没营养的故事,她被洗脑得很成功……但也不能全?怪她胡思乱想,齐晟在秀场上唬她玩,换谁不会多想?
“不是,那你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沈姒大?脑还是凌乱的,“你故意的吗,这么吓唬我?”
“环境太差。”齐晟言简意赅。
照他平时烧钱式的生活水准,奥地利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套房他也看不上眼,太次了。带沈姒检查完发现?问题不大?,只是低血糖,干脆回?来输液了。
沈姒躺在床上消化了好?一会儿,任由他压着,像一只失去?梦想的咸鱼。
人生的黑暗时刻不过如此,丢人。
只是不知道这事儿哪里戳到了齐晟的笑点,他居然还趴在她耳边笑。
“你还笑?你居然还有脸笑!”
眼见齐晟还在笑,肩膀还一抖一抖的,没完没了,沈姒气不打一出来,“我是病人,你能不能有点良心!”“你还是人吗齐晟?你没看到我害怕吗?你再?笑我就生气了!”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起开?!”
齐晟难得蛮听她的话,真就从她身上起来了,一手撑在她身侧。他看着她的样子都很愉悦,嗓音又沉又哑,带着未散的笑音,“我觉得我没做点儿什?么,都对?不起你的幻想。”
“齐晟!”
沈姒抄起枕头?砸了下他,扯过薄毯将脸埋进去?,气得像一只小河豚。
齐晟看着她,身上的戾气都散了。
他轻咳了声,直起身来,“你先输液,我让人把饭菜端过来。”
端上来的饭菜很精致,都是沈姒喜欢的中式菜。每份量很少,但类型和口味齐全?,先从清淡养胃的类型开?始的,后面才是稍微油腻的。
沈姒看着面前一水儿高糖的食物,尝了两口,就停了筷子。
“怎么了?”齐晟抬了抬视线,嗓音沉冷而倦懒,“没下毒。”
“不是。”沈姒轻咳了声。
齐晟本来就是跟她开?玩笑,还以为不合她胃口,“我让人换别的?”
这就不必了,已经很隆重了。吃顿饭各色菜系齐全?了,他都快给她整出一桌满汉全?席了。
“不想吃了。”沈姒声音含糊地说了句,“我最近想减肥。”
“减肥?”齐晟微蹙了下眉,他算是明白她为什?么低血糖了,面色沉下去?,嗓音也沉,“你这体?重减什?么肥?”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往下一掠,“再?说减肥的话,那里会不会”
变小。
“你要?点脸,齐晟!”沈姒抬手捂了下,几乎想跳起来踹他。
左手输液受限,她也不敢怎么挪动,盯着菜肴微叹了口气,“我最近跳《绿腰》,就是找不到感觉,就那种轻盈得??以随风而动的感觉。”
她最近训练强度过大?,每天都练到半夜,又因为老师的生日,一来一回?两次十多个小时的航班。然后因为舞蹈动作?找不到感觉,她还想过节食,吃得少,睡得少,再?好?的身体?都要?折腾垮了。
??牺牲这么大?了,她还是没感觉。
换别人来看,她基本功过硬,舞蹈动作?近乎无??挑剔的完美,已经足够了。但她自己就觉得不够,缺一种感觉。
齐晟垂眼,根本没听进去?她所谓的“正当?理由”,只缓慢地捏了捏她的耳垂,“我不介意给你灌进去?。”
沈姒“啪”地拍掉了他作?乱的手。
“你会说话吗,齐晟?”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会说话赶紧出去?。”
“我家,你睡的是我的床,”齐晟漆黑的眼看着她,俯身靠近了点儿,笑得暧昧又不正经,“你想让谁出去??”
“那我不住这儿。”沈姒冷哼了一声,摘了输液瓶,就要?起身下床。
齐晟没料到她这么不安分,轻轻地“嘶”了一声,“别胡闹,”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虚眸低声警告道,“你再?折腾两下试试,沈姒,我不介意直接打晕你。”
他说的是人话吗?
沈姒的小脑袋上打出来一连串问号,汇聚成一个大?的感叹号,“做个人吧齐晟,别逼我拖着病体?抽你。”
一拉一扯间,沈姒安分了。
人类的本质离不开?王境泽的真香,她这段时间真就快把自己饿死了。面前一桌子的菜肴,香气缠绕到鼻尖,她对?自己再?心狠,这会儿也动摇了。而且齐晟记性出奇得好?,点的每道菜她都回?绝不了,什?么为艺术而节食的决心,她都抛诸脑后了。沈姒忍不住安慰自己,吃两口是为了不倒在台上。
她在床上坐了会儿,安静地用完餐,因为无聊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越看越眼熟,她似乎住过。
沈姒轻轻地眯了下眼,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轻轻地“咦”了一声。
她再?次摘下输液瓶,一手举高,翻下床就朝保险柜的方向走。这次图省事儿,她又没穿鞋,三两步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