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拥有初雪一样雪白的心事；她圆圆的眼睛是杏子，甜津津的；她所写下的文字是全世?界最轻盈的雨，把他轻而易举地浇湿，困在无名春夜中。

杏杏爱穿斑斓的颜色，裙子是浓得发稠的藏蓝色，身上的衬衫是新生?的鹅黄色，外面?的马甲会是葱绿，脖子上亮晶晶的是夸张又美颜的各种彩色星星样式的项链，耳垂上晃来?晃去的会是红红的玛瑙；她漂亮得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可?爱魔女。

她一句简单咒语，却让他心甘情愿地签下单方面?终生?契约。

……

周霁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又被陈潮劈里啪啦一顿话给堵住。

“我知道你很喜欢她，我也知道你一直拼死拼活地远离‘流量明星’这个头衔，拍那么多戏，受那么多伤，忍那么多委屈，努力熬成所谓的‘实力派’，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公开恋情。”

陈潮叹气?，电话里能听到打火机点火的声音，他的声音也有点哑。

“你是准备好了，但是你确定?宋杳愿意接受那么多目光吗？这周末行?程人多眼杂，万一被拍到什?么，你能怎么办？公关团队的脑袋都得系在裤腰带上。”

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周霁年?只能握紧易拉罐酒瓶，仰头一饮而尽。

“你是周霁年?，但‘周霁年?’不是你，你懂吗。”陈潮叼着烟，慢慢说，“这次我能帮你，但你下次还是好好想想。地下恋爱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太明目张胆，已经是一种罪了。”

然?后他干脆地挂掉电话。

苹果?的甜味伴着气?泡消散，只剩酒精在脑袋里乱窜。

周霁年?沉默。

明明选择咬着牙攀爬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的爱更值得；稀里糊涂的，为什?么会忽然?越走越远。

他搞不懂“周霁年?”的存在是为了什?么呢？

周霁年?搞不清楚。

明天的未来?会怎样。

十七八岁的周霁年?或许也得不到答案，但耳边或许会有她清脆的声音，“明天会是新的一天，美丽的一天，漂亮的一天，属于我们的一天。”

但这个时分的周霁年?，拥有的只剩寂静到会有回音的夜晚。

他或许太自私了。

但请容许他最后一次自私吧。

Ch.39

宋杳舒舒服服在家里享受了几天惬意假期。

工作日?, 张虹和?宋清平都不在家，根本没人念叨她；每餐也都能幸福地点外卖，她立志于把在英国吃不上的中餐全部吃个尽兴；上学时压缩成薄薄paper的睡眠终于又重新吸饱了时间。

睡醒, 吃完, 便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玩, 牵上富士, 宋杳背着相?机到处晃悠，最热衷于找家漂亮的咖啡店, 舒舒服服待一下午。

她久违地又拥有了些松弛感。

这几天终于玩得尽兴了, 等宋杳缓过神来, 摊在床上一看时间, 才忽然发现已经周四了，明天就要出发沪市。

于是只?能急匆匆地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

放上衣服, 装进化妆品与?护肤品, 又塞进几份给迟椿和?连城准备的礼物, 行李箱就这样搞定。而随身包中放着腮红、粉饼和?口?红，还有她小心准备的口?罩, 再丢进一条围巾, 宋杳在拉上背包拉链的时候随手?又丢进一个一次性?胶片机。

就这样, 准备出发吧！

但宋杳稀里糊涂地在这个夜晚又失眠了。

翻来覆去都找不到睡意, 只?能放纵思绪神游。

沪市。

是她和?周霁年两个人第一个旅游的城市，也是两人第一次独自旅游的落脚点, 好像关于这座城市的记忆总是与?周霁年挂钩, 就连这次出门, 也是与?他?一起。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是十二?岁时站在黄浦江边紧紧交握的手?心中的黏腻好像还记得, 十七岁时在狭窄酒店头挨头幸福分?食一块的那一块茉莉蛋糕的滋味好像还在舌尖盘旋。

明明还没衰老，却已经提前开始了怀念，

迷迷糊糊地睡着，等被闹钟叫醒时，宋杳什么?困倦都失踪，一刻都不敢耽搁地从床上爬起。

迅速洗漱并换上衣服，抓紧了时间还抽空化了个淡妆，但是在抹口?红的时候顿了一下，宋杳拿起那根YSL610，在唇上点缀了一点乌龙色。

跟着张虹和?宋清平打了招呼后宋杳便拎着小巧的行李箱走下楼，提前了几分?钟去与?周霁年约定好的??地点等他?。

可一下楼就看见他?的车了，于是加快脚步上前，周霁年下车帮她拎行李，宋杳攥紧了背包肩带，有点尴尬地寒暄，“你那么?早就收拾好了啊。”

“我也是刚到，”周霁年为她拉开车门，“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餐。”

鼻子能嗅到他?大衣上的一点雪松气息，是她送他?的生日?礼物。

宋杳有点晕乎乎的，点头。

于是怀里又被递来一杯花生浆和?一袋早点。

有她最喜欢的虾饺和?茶叶蛋，还有几枚阿强早点的招牌水煎包。

热乎乎的，把她的手?都给焐热了。

“谢谢你。”宋杳只?能道谢，然后慢条斯理?地吃着这份独属于她的早点。

周霁年自己开车去机场，所以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没人说话，只?有她窸窸窣窣吃早餐的声?音。

好像有点尴尬，宋杳一边咬着虾饺一边尝试提起话题，可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幸好周霁年忽然打开了车载音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