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杏来?啦!”
然?后有小狗汪汪叫和奔跑的细微声响。
可?开门的却是周霁年?。
他穿着一件燕麦灰薄卫衣, 裤子也是很舒适休闲的运动裤;头发应该是洗过?, 很乖顺地耷拉在额前;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一见着她就笑。
好像高中生?。
莫名有点恼,宋杳又开始马后炮地怪自己太过?邋遢。
但这一点小小的情绪瞬间被扒拉在睡衣裤脚的暖乎乎一团小狗给驱散。
一瞬间眉开眼笑, 宋杳两手?拎着满满东西也不嫌重,甚至还要弯腰去抱富士。
她刚俯下身,宽松的睡衣领口就掉下,奶油质感的肌肤又明晃晃曝光在冷空气?中。
周霁年?抿了抿唇,弯下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又将富士抱起小心翼翼放在她臂弯里。
“要不要吃块蛋糕再回去。”他压低了声音问,可?能是连天奔波的劳累,声音沾上了点磨砂质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宋杳感觉自己的耳朵像是被富士湿漉漉的舌头舔过?一样,虽然?它此刻热情舔着的是她的手?。
下意识想拒绝,可?眼睛却瞥到高高挂在客厅墙壁的日历。
12月24日是红绿配色的,也是属于周霁年?的。
所以她点头,语气?故作轻松,“好久没陪你过?生?日了,今天肯定?要好好陪陪你!”
周霁年?跟在她的身后走进?客厅,一低头就可?以看到她柔软的发旋。
只感觉他的心脏上也有这样一个漩涡,吞噬着关于宋杳的一切,然?后在多巴胺与荷尔蒙的催化下酝酿成难言的爱意。
处理完厨房里的海鲜,陈秀兰便急急忙忙洗干净手?出来?迎她,看见周霁年?满手?的东西,一猜就清楚。
“杏杏你干嘛给我带东西啊!多破费啊!”陈秀兰看见许久没见的宋杳,笑得眼尾的褶皱都明显,但仍佯作生?气?地推脱着,“你一个人在外读书本来?就辛苦,好好照顾自己就好啦,我们都不用你担心的!”
一边摸着富士的小狗头,一边凑上前去挨着陈秀兰撒娇,宋杳嘴甜地哄着她,“我的一点心意而已啦!而且陈姨开心了我也就开心了!”
拉着宋杳在客厅坐下,陈秀兰喜笑颜开,细细打量着她,一会儿说杏杏瘦了,一会儿又说杏杏变漂亮了,把她夸得飘飘然?。
富士乖乖地趴着沙发上,圆溜溜的眼睛看看陈秀兰又看看宋杳,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放下手?中的东西,洗了盘水果?又端了些干果?放在茶几上,周霁年?挽起衬衫袖子走进?厨房。
好心情像是鼓满了气?的气?球忽然?被松开了气?口,咻咻咻地到处乱窜。
连平日嫌着惆怅的落日在此刻都显得无比绚烂。
陈秀兰将平日里攒着的话一股脑地全讲给了宋杳听,讲她的调皮学生?,讲周霁年?都二十多岁还挑食,讲实验的搞笑八卦,讲富士的活泼调皮……
她讲得连喝三杯水,宋杳兴致勃勃地听着,看着陈秀兰愈发精神的面?貌,心里也跟着松快。
将菜处理完毕,汤也放进?锅里慢慢煲着,瞥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周霁年?洗净手?从冰箱里拿出蛋糕。
“杏杏,陪我吃个蛋糕好不好。”他放轻了声问着。
陈秀兰也拍拍她的背,“杏杏一起吃吧!你好久没和小苹一起过?生?日了!”
宋杳扯了扯身上不成样子的睡衣,有点不好意思,只能抱着富士遮掩尴尬。
“好呀。”她软声回答,心中却无声懊恼,埋怨自己的邋遢。
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打扮!
三个人坐在餐桌前,小小的蛋糕顶着飘飘晃晃的烛火摆在桌中,是宋杳喜欢的水果?蛋糕。
“许愿吧!”
宋杳撑着下巴望着周霁年?,小声催促着,生?日快乐歌的旋律已经在喉间酝酿。
乖乖地双手?合十,周霁年?垂下眼,在宋杳与陈秀兰的轻声合唱中,他悄悄许下愿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什?么祈望吗?
那就……希望此刻的幸福能够永远鲜活吧。
看着他颤呀颤的睫毛,宋杳的心也莫名同频共振。
假装忘怀的记忆像雨季喧嚣的水汽潜藏在南方一般在她脑袋里如?阵雨似的悄然?落下,浇湿她的手?心。
周霁年?在昏暗烛光与盛大?晚霞的交相?映射下,柔软得像清澈碧波中一块漂泊的羊毛围巾。
清澈的潮湿,又混杂着橙色的阳光气?息,让宋杳想到十四五岁的他。
没有不小心误入成人世?界,没有经历痛苦的余震,没有变成疏离又让人忍不住仰望的偶像;那个周霁年?是青涩又酸甜的青苹果?,吸饱了阳光的气?息,是存在于青春言情小说中标准答案般的少?年?。
青梅竹马,是属于那时的他们最为恰当的形容词。
周霁年?和宋杳,像是两片属于童话世?界的百分百契合的拼图碎片,相?信自己会漂亮地镶嵌在对方的未来?中。
但此刻的他们,已经成为被时间磕坏棱角的拼图碎片,怎样绞尽脑汁地摆放都找不到契合的角度。
太可?惜了。
他们在不知爱为何物的年?纪拥有了透明如?水钻的玻璃之爱。
现在却只拥有满怀折射出微光的玻璃碎片与流血或结痂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