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喜吧，意外吧，噩梦做完了起床还是噩梦

黎焱：佐。

佐不言语，只是拿出了（自行想象……）

第5章

温热的水包裹着黎焱赤裸的身体，淋浴间的花洒与人工智能系统绑定，人站在下面就有温热的水流从管道里面喷洒出来。黎焱慢慢吞吞地洗头，水流带着白色的泡沫一起流淌进下水口，带起一个小小的漩涡，黎焱目不转睛地看着漩涡，直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黎焱脚下打滑险些栽倒，他伸手扶住淋浴间的把手稳住自己下坠的身体。门外响起了佐的声音，隔着两道门显得有些闷闷的，“先生，需要帮忙吗？”

黎焱回了一句：“不用。”外面便不再有声响，黎焱知道如果自己超过十秒钟没有给佐回应，那个青年就会打开里间的门，看到淋浴间里这个赤裸而狼狈的自己。

黎焱甩了甩磕得有些痛的手掌，赤着脚踩在浴室的瓷砖上，他长腿一跨进入了浴缸。

昨夜算不上美妙甚至还有些疯癫，过度宣泄过情绪的身体带着病后的疲惫让黎焱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具空囊。黎焱自嘲地笑笑，可不是么，这空囊里的灵魂又不是三天前的刚刚病愈、满心期待地要同佐一起参加人工智能峰会的那个黎焱。

那个黎焱踌躇满志，一遍又一遍地修改着自己的演讲稿件，一次又一次确认峰会当天的日程安排，还花了些小心思去算自己有没有多余的空闲可以和佐一道在那个海岛上悠闲地逛上一逛，品尝些地道美食，淘些有趣的小把件。

而现在这个从三天后爆炸现场重生回来的黎焱，带着满心的倦怠和恐慌，在昨天晚间的9点睁开了眼睛，占据了原本黎焱心底的那些期望与憧憬，带来绝望与不安。

窒息感席卷了黎焱的身体，连这浅紫色的浴汤都漂浮了些淤泥的味道，黎焱抱着自己的肚子，弯下了腰干呕起来。

推门而入的青年诧异地看着浴汤里吐得力竭的黎焱。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吐的，经过了一夜的消化，黎焱只能抱着马桶呕出些胃酸和发苦的胆汁。

青年展开一张干净的浴巾将黎焱包裹了起来搂在怀里，抓住黎焱双腿将人一带盘上自己的腰，拍抚着黎焱光裸的后背，丝毫不在意那浸了水的浴巾打湿了他的裤子。

佐将黎焱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扯掉浴巾，黎焱的胳膊还环抱住佐的脖子，佐暖声哄道：“先生，先放开我。”

黎焱听了佐的话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放开了自己的胳膊，佐才直起身审视了一下盖着被子的黎焱，确定这人不会有着凉的风险，黎焱在佐的审视中张开了嘴，缓缓地问道：“如果发生了爆炸，而我有机会救你，你会希望我回去救你吗佐？”

佐正在确认被子有没有盖严实，听到黎焱的问话先是愣了一下，微微思考过后佐说道：“不会，既然您有逃出生天的机会，那还是保命要紧，”佐歪着头又想了一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是么。”

黎焱听了佐的话后又喃喃道：“真的不愿意我再回去么？”

佐笑了一下，“是的先生，您先穿衣服，我去楼下准备早餐。”

佐贴心地为黎焱关上了房门，黎焱赤裸着身体包裹在被单里，他反复品味着佐刚才的话，心中有了一丝松动。

黎焱掀开了被子下了床，发现熄灭了的液晶屏上倒映出自己赤裸的臀部，黎焱喉头滑动了一下，刚才佐就是把这样一个自己从浴缸里捞出来的？黎焱赶紧找了干净的内裤穿上身。

等黎焱下了楼，佐正在餐桌上摆放清粥和小菜，黎焱扫了一眼餐桌便径直往厨房而去，拉开一个抽屉准确无误地拿了两双筷子两个碗。

黎焱将筷子和碗摆上了桌，佐微微讶异地看了眼碗筷又去看黎焱。不过黎焱从昨夜醒来之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比起往常那些思考工作的时候更沉默寡言，这会摆好了碗筷后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没有察觉到佐狐疑的眼神。

饭后两人来到了小区附近的超市，翠湖公馆贴近市中心商圈，大型的商超走个十来分钟就有。

在这种不用上班的休息日，黎焱有的时候会跟着佐一块去转转，一来运动二来放松，曾经的黎焱还笑着跟佐说，如果不是有佐做住家护卫，黎焱真的觉自己也要变成人工智能了，周边没有什么人气。

从那时起佐就偶尔拉着黎焱出门，小区里走走或者是附近商超转一转。

黎焱就像往常一样，站在休息区附近的货架边，等着与佐汇合，黎焱的眼睛漫无目的地在零食货架上转来转去，不一会就有一个略胖的身影靠近了黎焱，是小区门口小超市的老板，他是来做市场调研的，黎焱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哎呀，这不是住在5号楼的黎工么。”小胖老板姓庞，身量不高，身材也圆润，时间久了小区的居民就喊他小胖老板。

黎焱冲着小胖老板点点头，小胖老板满脸堆笑，“上次你给我们家囡囡解决了几道高中数学题，小姑娘现在在家可勤奋的哇，说是长大要做跟黎工你一样的研究员、工程师咧。”

黎焱没有说话，一是没有什么心情搭理这个自来熟的小胖老板，二是如今这具躯壳里躺着的也不再是三天前那个间歇性开朗的黎焱，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对方。

就在黎焱跟小胖老板打着哈哈的时候，一个超市的店员推着装满货物的推车而来，推车上的东西太多似乎有些刹不住，擦过黎焱的手背后被一双大手给拽停了。店员抱歉得向黎焱鞠躬，不住地赔礼道歉，黎焱抬起手看了看，又冲着店员摆了摆手，示意她去忙自己的。

店员艰难地推走了手推车，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搬运货物的机器人。小胖老板直夸黎焱高学历人才有文人风骨，宽宏大量云云，倒是刚才拽住手推车的人跟着小胖老板的夸赞而笑出了声，黎焱和小胖老板一齐看向那个笑着的人。

这人脸上带笑但没有小胖老板这么和气，三白眼看起来有些森冷，但是那笑意倒是真诚，带着久别重逢的惊喜。

“刚才我还没敢认，真的是黎工你。”对方开了口和黎焱打了招呼，也冲着小胖老板点了点头，小胖老板看这人似乎和黎焱认识便也不再打扰，道了声再会便离开了这处货架。

黎焱看着来人的笑脸有些怔愣，与脑海中青年面红耳赤的神情重合到了一起，正是两天之后要在峰会现场见到的大江，黎焱曾经的实验助手。

黎焱并没有像之前那次一样立即热络地和对方攀谈，只是简单打了招呼后就一直在观察这个年轻人。

大江当初是这附近高校的本科生，托着家里的关系来了黎焱这做暑期实践活动，开学之后也不愿回学校，总是以大四没什么课的借口留在黎焱的实验室里。

直到有一天晚上被深夜回实验室找资料的黎焱撞个正着，当时这个对黎焱言听计从的小伙子正在偷拍黎焱的实验数据，包括人工智能系统佑的外观设计图。

黎焱向集团举报了这个小伙子，李恒没有当场发火而是嘱咐了首席助理麦洁去处理，索性黎焱发现的及时没有给研究所和集团带来什么损失。

很快大江被赶出了实验室，后来黎焱听说他又跑回了学校，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跟了一个有名的导师。

而今再看到大江，黎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久别重逢的喜悦没有多少，一种难以消化的愧疚与哀愁席卷了黎焱。好在大江没有过多纠缠，两人闲聊了两句就各自分别，黎焱看着大江往收银台去的背影有些怔忪，他的提篮里都是些一次性内裤、袜子，看得出来是要为出差去H岛做准备。

回去的路上黎焱没有说什么话，比起刚出门那会的片刻轻松，这会往回走的脚步有着明显的拖沓，“先生。”佐开了口引起黎焱的回应，黎焱偏转了脸来询问青年发生了什么。

佐不着痕迹地指了指对面道：“小胖老板家的囡囡在跟你打招呼。”

黎焱听了这话便转了身冲着那个小姑娘微微一笑，小姑娘更加兴奋地挥舞着自己的手，好像小超市门口那些充气之后就能挥舞摇摆的人偶，黎焱想到这个笑意更深了些，对面的小姑娘发出了尖叫，跑回了自家超市里面。

黎焱不明所以地转过脸来看佐，眼睛里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消散，佐看着黎焱的脸，耸了耸肩，“先生笑起来的样子，对于女生来说是不分年龄阶段的迷人。”

黎焱虽然是第二次听到佐这么夸奖他的颜色，依然很受用地接收了下来，回了他一句：“阿佐长得也不错，像它。”

4号楼里那个跟着主人一起下楼来散步的拉布拉多突然被黎焱点了名，有些兴奋地要往这扑，不成想被它那肌肉爆棚的主人死死拽住才没有成功，那个主人笑着向黎焱和佐打招呼，然后将那条黑色的拉布拉多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往4号楼去。

拉布拉多哀怨的眼神和委屈的小脸成功逗笑了黎焱，他很没有形象地大声笑了几下，一扫之前的阴霾，佐在一旁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黎焱，平日里冷冷的面孔上也染上了一层笑意，这是昨晚到现在先生最放松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