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焱喝了半杯红酒这会有些上头，他微微低下头看着青年墨黑色的瞳仁。这次陪同黎焱出席峰会活动，佐扮演的一直是远方表弟角色，带来岛上的衣服也都是时下年轻人常穿的款式，简单的休闲款衬衫搭配上水洗牛仔裤和经典配色的帆布鞋，衬托出佐优越的身形和青春洋溢的样貌来。

黎焱将佐上下打量了一下道：“给我倒杯水？”

佐看得出来黎焱有些微醺，琥珀色的眼眸被酒精蒸出了些艳红，他扶着黎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则去吧台那倒水。

等佐倒了水回来，黎焱已经靠在沙发靠垫上半阖了眼睛，深灰色的衬衫开了两颗扣子，倾斜放置的一双长腿，看起来昏昏欲睡的模样。佐先去关了大灯，拧亮自己这一侧的落地灯后才将水杯放在了茶几上，同黎焱一道坐在三人沙发上。

黎焱在他放下水杯的时候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不想从靠垫上起身，依然靠在那看着佐在自己身边落了座，黎焱浅笑了一下，嗓音微哑道：“这么想知道麦洁造假人设是为什么？”

佐敛着眼眸想了想道：“跟您有关的，我都想知道。”随后又怕黎焱误会似的补充了一句：“毕竟现在咱们已经上了岛，爆炸的事情您还需要再经历一次。”

黎焱起了身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在飞机上的时候你答应过我，如果最后关头我们也没有头绪，你得同我一块离开现场，我想你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

“没有，我没有忘记。”佐只是否认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他知道黎焱是怎么想的，但是他没有办法忽略之前他陪床的那个晚上，半夜里做了噩梦的黎焱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发出无助又惊恐的尖叫，还有无数个“对不起”。

“我想我们是可以努力一下的。”佐的话引起了黎焱的注意。

他有些意味不明地问道：“努力什么？”

“就是爆炸，也许我们能解决。”佐看着黎焱的眼睛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解决？”黎焱有些暴躁了，从今晚见到卡米尔教授开始他就感觉到心慌。

爆炸现场里老教授最后奋力的一推才让黎焱成为唯一没有葬送火海的人，但是黎焱自己不想成为那个例外，为什么不让那场爆炸把他一起带走呢？

“对，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家政公司的负责人，揪出那个保洁。”佐看着黎焱痛苦的神色，也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安，他知道现在这个男人只是在硬着头皮往前走，被时间推着往前走，他不想故地重游更不想再来一次。

“揪出他又能怎么样呢？你想过没有，万一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或者我们一开始考虑的方向就是错的呢？”

佐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男人，他舔了舔自己的唇，伸出一只手来尝试着环住黎焱的肩膀，给予黎焱依靠，在他耳边轻声哄慰道：“你得相信你自己，其实以前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顺风盘是很少的，每一次都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发生，但是我还是会对自己说，坚持住。”

“对啊，现在除了坚持，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黎焱靠在佐的肩膀上，青年人蓬勃的心跳声从四面八方而来。

“也不是，您还可以选择放弃，只不过现在放弃了也许您会后悔，现在有可能我们距离洞口已经很接近了。”佐将黎焱的头微微抬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至少等哪一天您再回想起今天和明天，您能对其他人说，老子当时可酷了。”

黎焱自嘲一笑，“佐，你不明白，这次说要坚持可能就是死路一条，会没命的。”

佐自然清楚，死亡就像把明晃晃的剑悬在他们的头上，别人来参加峰会也许就只是人生当中匆匆走过的一天，而对于黎焱来说这一切都是宣告了死期的倒计时，鲜少有人能做到慷慨赴死。

“您不是还有Plan B么？”佐这么说道。

“所以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如果真的没办法，路演之前你一定要跟我一起走，明白么？”黎焱死死抓住了佐的胳膊。

佐应允了下来：“好的先生，您还有我，别怕。”

黎焱点了点头，复又垂着脑袋进入了他自己的世界。佐放开了黎焱，先去铺了床。

“先生。”黑暗之中佐躺在地毯上望着虚空中的某一处。

在床上发出窸窸窣窣声响的黎焱给了他回应，“嗯。”

“佐一直都在。”

很久之后，在佐快要睡着之前，黎焱才模糊地回应了一声：“好。”

黎焱回应了佐之后，睡在他床边的青年没有了声响，只发出了清晰而有规律的呼吸声，黎焱在这个呼吸声中闭上了眼睛，逐渐沉入黑暗。

独自在黑暗中站了许久的黎焱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是佐。他冲着黎焱大笑出声，抓着他的手向更远的地方指了指：“先生您看。”

远处海平面上火红的骄阳冉冉升起，青年举着手机在拍照还不住狂呼，海水裹挟着青年狂呼的声响飘荡去了天边，送去给了那正在蓬勃而出的太阳。

“我们，坚持下来了？”黎焱听到自己这么说。

“是的先生，您看那不是日出么？”青年示意黎焱同自己一起欢呼。

黎焱似乎也被他的举动感染了，他尝试地喊叫出声，但是没有发出声音，青年的话语还在耳边清晰回荡：“先生，大声叫出来。”

“啊，我看到日出啦，”黎焱在青年的鼓动下喊了出来。

“先生，再大点声，我听不见。”

“我活下来啦，佐也活下来了。”黎焱一边喊叫着一边流泪，因为他看见自己附近的海滩上站着无数的人，卡米尔教授和谢尔盖笑着看他，跟着他一起向着海面呼喊。

佐冲过来热烈拥抱了黎焱，温热的唇在黎焱的脸颊上贴了贴，复又同他对视道：“先生，您做到了。”

“我做到了。”黎焱有些激动地回望着这个一路护卫、陪伴在他身边的青年，青年的眼睛都是喜悦和柔情，他被佐的情绪感染到了，感觉到有股热烫从他的心口一直蔓延至全身，他有些情不自禁地逐渐靠近这个青年饱满的双唇，逐渐靠近，靠近，近……

“先生，先生，该起床了。”黎焱睁开了眼睛，眼前是青年放大的脸，薄荷的须后水味道传到了黎焱的鼻腔里，黎焱的神志慢慢回到了自己的眼睛里。

青年笑了一下，“先生，您梦见了什么好事么？”

黎焱不明所以，“什么意思？”刚睡醒的人，声线有一些嘶哑。

佐的笑容更大了些，“没什么，别紧张，听到您的欢呼了，还以为您做了什么美梦。”说着佐离开了床榻，“您还要跟我一起去晨练么？”

“现在几点了？”黎焱半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又打开了被子向里面张望了一下，有些挫败地闭了闭眼睛。

“5点半。”佐的声音从客厅那传了过来。

黎焱迅速下了床，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个新的内裤，进入浴室之前他高声道：“等我一下，我冲个澡，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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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焱：不是你说正文结束前估计都不会牵手么，这不是贴贴了？（得意）

我：你不是在做梦么，做梦我还能控制你啊。

佐：于 宴书（睁着狗狗眼，啥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