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为什么是我?”
亲王吻着神父,“我总有可取之处,对么?”
“您想叫我赞美您?”
神父手掌抚摸亲王的脸孔,亲王嘴唇上印上一吻,嘴唇中吐出热气,“那么我要承认您棒极了,您的确棒极了。”
亲王后掌按住神父的后颈,脑海中涌现出一个疯狂的念头,他吻着神父的下唇,磁性而低沉的声线不容拒绝般道:“我要你来我的舞会。”
“您的舞会……”
亲王深深地吻了下去,他并非询问,而是一定,他强横地求爱,他明白神父早就懂了他的心,他一直知道他爱他,他只是故意这样玩弄他,这与他如何求爱完全毫不相关,他若卑微,神父只会更残忍,因他骨子里就是那般恶劣。
他不要打败他,也不要征服他,他将爱他,他将用他诚挚的、纯洁的、独一无二的爱献给他,像死刑犯将自己脆弱的脖颈献给刽子手一样,他决心要这样去爱他!
地毯被弄得一团乱,之后他们又弄脏了沙发和床,亲王在床上拥着神父,抚摸他光滑的肩膀,一个接一个的吻烙在神父的额头上。
“尤金,从今天起,我要叫你尤金,”亲王的语气听上去似乎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胸有成竹似的,他有了目标与计划,踏出去的步伐就坚定多了,“我不管你从前有过多少个情人,从今以后,我不会允许任何除我以外的人靠近你,谁胆敢那么做,我就要他的命。”
神父道:“那么我会为他收敛,为他祈祷,最后再送他上天堂。”
亲王像是没听见一般,他必须分辨哪些是神父的真心话,哪些又是神父故意挑逗他的恶作剧,他确信神父有时是故意的,想要激怒他,惹他生气,看他狼狈,这样的劣根性是亲王从未在其他人身上感受过的,他不是上帝的信徒,也不是魔鬼的代言人,他介于两者之间,是个奇怪又特殊的存在。
亲王看着神父那双绿眼睛,他希望这双眼睛能恢复光明,这样他就不止能看到他的丑陋,也能看到他是多么真挚地在向他求爱。
*
主仆两人在卧房门口相遇了。
比尔很吃惊,“亲王大人。”
亲王很镇定,“事情办好了?”
“没有……”比尔又立刻改口,“办好了,教堂里的修士们已经办好了。”
亲王的面色变得温情脉脉起来,比尔惊讶于他的转变,小心翼翼道:“亲王大人,其实我去考尔比并不是为那可怜人去殓葬的。”
“什么?”
比尔将自己的推断原原本本地向亲王说了一遍,他对亲王的忠诚叫他无法隐瞒任何事,“我想即使那是个贫穷的姑娘,亲王大人您也依然会想要她的,我想将她带回来,让她参加明天的舞会,来让您真正高兴起来。”
对于侍从那一片好意,亲王无言地抬起手用力搂了下比尔的肩膀,“比尔,我会为你留下奥斯最肥沃的那块土地。”
比尔微笑,“您知道的,我不是向您索求回报,我只是想帮您解决烦恼,不过我看您似乎已经自己解决了一大半的烦恼,您看上去精神好多了,那么是有一个姑娘让您为她烦恼不已吗?”
“你的眼睛很锐利,”亲王推开卧室门,“这就是我将你带在身边的原因,进来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让你去做。”
*
被革命党的阴影和王太子的战败笼罩已久的王宫在这一天终于热闹起来。
王宫要举办舞会,而且是非常盛大的舞会,整个王都甚至其他封地的那些贵族都被邀请了过来,带上了他们适龄的儿女。
奥斯亲王一向名声在外,他的残疾、毁容、富有,还有萦绕在他身上的众多奇怪传言都使得他神秘无比。
夏尔曼在马岛的失利令众人叹息又鄙薄,知道倘若这样的人当上了国王,莱锡就要彻底为革命党所占据了。
剩下的戴纳王子声色犬马,唯一像个国王样子的就是他有着众多的情妇,乔伊斯王子则是四处旅行挥霍,相比起来,奥斯亲王,也就是兰德斯王子竟然已是莱锡继承人的最佳人选了。
贵族们无可奈何,只能劝说自己,至少奥斯亲王能有本事将奥斯这块封地变得富庶,应当也能带领莱锡走向光明吧?
王都的旅店早已被挤满,这天,贵族们都等待着夜幕降临,舞会开始的那一刻,同样的,在王宫中的亲王也在做着准备,昨天没有试的礼服上了身,有些地方不是那么合适,宫廷里的裁缝立刻作出修改。
亲王要求裁缝在左靴里缝上一层布料,“我要让我的左右脚看起来和谐一些。”
裁缝明白了亲王的意思,“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亲王从来没有认真打扮过自己,在他未曾毁容之前也是一样,他不在乎自己的外表,对一个人来说,外表是最不值得称道的东西。
裁缝在一旁忙碌,亲王拿起桌上的面具。
也许是怕他的脸将众人吓坏,为免去一些不必要的失礼,今晚是一场假面舞会。
亲王手上的那张面具是特质的,它完美地遮住了他的额头以及他左半边被烧伤的脸颊,只露出那一双充满了魄力的眼睛、英挺的鼻梁,还有坚毅的下巴,亲王太久没有看自己,简直分辨不出自己的美丑,他问裁缝,“我这样,算得上有风度么?”
裁缝只抬头看了一眼,便确定道:“当然,亲王您风采迷人。”
权力会粉饰人的容貌,亲王自嘲地笑了笑,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他站在窗前,看到一群修士走在楼下花园的长道上,应当是为白天的洗礼而来。
*
布尼尔满心抱怨,“我承认为亲王洗礼是件很光荣的事,可洗礼应当在教堂举行,在王宫,这多么不虔诚。”
神父坦然道:“国王病重,他希望能看着亲王受洗。”
布尼尔还是不满意,“那么国王更应当到教堂来观礼了,这样上帝才能看到他的诚心,为他解除病痛。”
“好了,布尼尔,你抱怨得太多了。”
布尼尔闭上了嘴,他看向身后那一群黑衣修士,“我按照您的吩咐,带了这么些人,应当足够了。”
神父要布尼尔带上至少三十名修士,可是莰斯堡中一共只有三十四名修士,还有几名修士不在莰斯堡内,正在外地游学。
“我要向您说明的是,我们的人手不够,不过很幸运的是,昨晚我去考尔比街区为人殓葬时,遇到了来王都游学的蒂库斯修道院的安东尼神父,他愿意帮助我们一起来完成今天的洗礼仪式。”
“哦?是吗?”
“是的,”布尼尔回头对着人群道,“安东尼神父,来和我们的神父打个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