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丘愣了一下,才赶紧地从水里站起来。
席柘似乎是刚赶过来,也可能下水过,身上的衣服浸湿了一半,沾了不少沙子,他表情尤其难看,二话不说走了过来,将祝丘从海里拽了出来。
“席柘,你怎么来了?”
他们来到一处人少的地方。
再一看,席柘的手、肩膀,整个上半身都在颤抖,他看起来很凶,很想控制情绪但呼吸絮乱,“你不是跟我保证了不准下水?”
祝丘莫名感到心慌,一颗心也跟着抖了抖。
“为什么要游去那么远的地方?”席柘扣住他的肩膀质问着,那样的力度快把祝丘的骨头都要捏碎了。
“我…我。”祝丘难得哑言,他看着席柘这样,突然意识到,席柘是很怕他死的,他不敢直视alpha的眼睛,放弃了往常的理由和借口,说:“对不起。”
他一向不喜欢道歉,觉得道歉也没什么用,但现在,他没办法忽略席柘手心传来的担忧和害怕。
“对不起,别生气了好吗。”祝丘声音越来越低,“要不你随便骂我,怎么骂我都行…”
但比谩骂更先来到的是席柘的怀抱。耳边持续着不远处海浪翻滚的声音,惊心动魄,却又是来自alpha急速不安的心跳声。
祝丘一颗无畏的心被渐渐感染、牵动,他想,明明拥抱也是席柘最缺乏的东西。
有时候祝丘也挺怕死的,想长命百岁活得久一点,也时不时会想着自己死了要是没人给他收尸怎么办。可能是一具在桥洞下风吹日晒的尸体,死了都很难被人发现。活到现在,祝丘过得茕茕孑立,根本没什么亲密关系的人。
可席柘的拥抱,让他陡然间发现,世上是有很在意他的人。
“不要离我太远。”席柘的语气带着一丝祈求。
这让祝丘没办法拒绝,他很快给出承诺,伸手回抱着alpha,“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他们很快回到家。这一路席柘都不怎么说话,一副冷淡无常的样子。
祝丘泡完澡后,喝了半杯被放在桌上的温水。他溜去席柘的卧室,发现alpha也才刚冲完澡,他穿着黑t长裤,摆着脸色对人爱搭不理。
“你还在生气吗?”祝丘和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他探头观察席柘的脸色,但席柘故意转了个身。
祝丘叹了叹气,心想还是不要在席柘眼前晃来晃去烦他,过一会儿再来烦他好了,“那我不打扰你了。”
刚准备走,席柘却直接将他抱起来在洗漱台上坐着。
祝丘两腿离地,吓了一跳,“干嘛?”
席柘表情还是很冷,也不说话,把吹风机拿了过来。祝丘很会看人眼色,把吹风机从席柘手中抢过来,很是热心,“我帮你。”
他严肃对待着alpha每一根发丝,alpha目光明晃晃的,这让祝丘有点紧张,“好了,怎么样?”
席柘嗯了一声,看样子气消了不少。
祝丘是个蹭蹬鼻子上脸的,他拽住alpha的衣角,“那你也帮我吹吹?”
席柘没有犹豫地接过吹风机。祝丘仰起头,舒适地眯了眯眼睛。
过了两天,席柘又被带去研究所,祝丘不知道他们到底还要席柘做什么试验,这一次,他要求着跟随。
林冉也在其中,对其他人表示祝丘可以陪同。
“可能到时候会用到我的血。”祝丘对她说道,好像觉得自己会有点作用。
研究所昼夜不停地运转,席柘做手术的时候,祝丘就蹲在他病房的门口守着。
过了两个小时,隔壁的病房门最先打开,随之而来的是欢呼声,一个医生举着一个小小的血清说,“成功了!”
经历了一年半,他们终于掌握了敌国这项人体试验的秘密。
研究所那么多人像轻松了不少,比先前多了一份喜悦。祝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待席柘手术结束又等了很久。
他瞧见其他人都可以进去了,也挤进去,却被人制止着,祝丘像是撵不走的野狗,他挤到了席柘床头,看了昏迷不醒的alpha一眼,又被人赶了出去。
席柘醒来的时候,蹲在病房外面的祝丘才有进入病房的权利。祝丘站在席柘床头,冒出一个开朗的笑容,“席柘,你快睡一天了。”
大部分人关注点都在血清,席柘房间难得安静。手术的时候,席柘并没有戴抑制手环,屋内弥漫着一股alpha信息素的气息。
席柘睁开眼睛,还没有办法说话。所以都是omega在自言自语,祝丘低下头以至于能让他清楚地听见,“我看他们好开心,还以为你病好了,但好像不是这样。”
席柘眼睛眨了一下,像是表示有在好好听。
祝丘继续说,“我问林冉了,你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其实这也挺好的。”祝丘坐在床边,试图安慰他,“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
他看见席柘眼睛很浅地弯了弯。
席柘还要再呆两天,待离开研究所前,乔延也来看望了一次。
尚且不知道乔延会跟席柘说什么,祝丘在门口站着,但没一会儿乔延就走出来了,对他说道,“我们聊聊。”
祝丘没理会他。
“是关于席柘的事情。”
祝丘想了想,还是选择跟着他。他只了解席柘病房附近,但这次乔延却带他走进了地下室。祝丘觉得真奇怪,地下室的光更亮,隔着厚厚的墙,他看见了不少酣睡的人。
“这都是一些劳改犯,研究所的人觉得他们比老鼠兔子效果更好,虽然这工作量更大。血清研究出来了,明天就能运用在他们身上。”
祝丘一听后背发凉。
他们来到一处无窗压抑的房间,门关上,祝丘忍不住问道,“你把我叫到这里,是想说什么?”
“那就好好谈吧。”乔延开门见山,“我希望你离开十川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