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1)

这样的声音听得祝丘很不舒服,“喂,你…你不会是又要发病了吧?怎么回事啊你?”祝丘一步一步远离着,这时才想起还得去坐船,“我还跟你在这儿废话干什么,我要走了,从此以后我和你就是分道扬镳,各活各的,再也不见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歹毒地在我身上安装了什么定位芯片,但现在没有这个东西了,你们再也找不到我了哈哈哈哈。”

“没有我给你献血,看你怎么度过易感期。”祝丘插着腰,上岛还从未如此趾高气昂。

因祁安“善意”的举止,好心帮忙取出芯片,还给他买了新衣服,帮他离开十川岛,即使觉得祁安做事极端,但祝丘没有向席柘泄露秘密,祁安,今天整场杀人游戏的操纵者。

在庆祝日这一天,只要他坐上船便能离这个恶岛远远的,就能获得新的生活,而席柘,永远会被钉死在这片沾染鲜血的土地。

一想到这里,祝丘腿脚变得轻盈,整个人神清气爽。但没过多久,他听到了有人落水的声音。

祝丘迟疑地停下脚步。

这是在干什么?席柘不会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话,因为这事儿就想着去死吧?

祝丘很不爽地折返。马路边上有一个池塘,看样子席柘是费力爬过去的,但很可惜,池塘水位不高,看着浑身都是泥的席柘,祝丘这一生还没见过那么努力寻死的人。

为什么席柘这种人想死的时候,就都很难死呢?祝丘不理解,还有点气。

很难将曾经那个目空一切的席柘和如今那么蠢的人联系在一起,祝丘俯视着他,“你是不是脑子真的被摔坏了?睁开眼睛仔细看看这个水位,这能让你被溺死吗?想死的话,不远处就是海啊,那里又深又宽敞。”

席柘和泥潭融为一体,一动不动地躺着,似乎没有听进去他的话,也可能是被摔晕过去。

但席柘醒来没有立刻想着要去赴死,待自己说了那番话才会想着跳池塘,重获新生、自由、希望的祝丘感觉以后上天堂的路途也会很不安的。

祝丘捡了一粒小石子扔在席柘旁边,黑色的泥花溅在席柘半张脸上,他压低声音喊着,“喂,还活着吗?”

四周只有淅淅沥沥的落雨声。祝丘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但似乎是为了心里过得去,让自己好受一点,“骗你的,那小孩还没死,你先起来在岸上躺着吧。”

过了一会儿,池塘的泥塘传来alpha冷冰冰的声音,“要走赶紧走,不用你管我。”

“神经病吧,谁想管你啊?”祝丘扭过头,又对着池塘上那具身躯嘀咕了一声,“你,你最好也不要和别人说在这里见过我。”

雨势慢慢变小,惨淡的月光为祝丘指引着去往海边的道路。穿过枝叶繁茂的小树林,闻着越来越浓重的海腥味,当扶开最后一截挡在身前的树枝,祝丘终于瞧见了靠在岸边等待他的船只。

一轮残月挂在天上,那极为圣洁的光泽覆在深黑色的海面,好似光明的道路。

“我,我在这里!”祝丘兴高采烈地朝船只挥着手。

他摇摇晃晃地跑向湿软的沙滩,荒诞的是,离岛的心情竟然和进岛的时候差不多。祝丘生命里这样的时刻不多,第一次还是跟随母亲偷渡上了岸。

但去了陆地,他要把席柘的手表卖一个好价钱,这表看起来就很贵。

他计划着在东南部租一个不贵且比较安全的廉价房,要单人间,先住上一个月,不用随时随地被人赶出家门,也没有人可以知道他的位置,休养好了再慢慢往北部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因为一个匹配度高的alpha束缚自由,但唯一不好的地方,可能是没有人教他画画了。

祝丘在雨里狂奔着,却觉得左侧也多了一轮异色的月亮,刺眼的光停在眼前,定晴一看,那不是月亮,而是几架战斗机的探照灯。

一架、两架、三架、四架……如果说是要把他抓回去,也没必要那么大的阵仗。

祝丘用手挡着光,吓得一张脸煞白,他慌不择路地向小树林躲去,而战斗机的探照灯全部聚集在他头顶上,这样的情况再挣扎也是无用的,人可跑不过飞机,祝丘马上双手举起来作势投降。

第一个降落在沙滩上的战斗机,也是离祝丘投降的地方最近,乔延乔中校从飞机里走出来,他穿着战斗服,淡漠地瞥了祝丘一眼,像是在看一个害人不浅的脏东西。

仅仅从这一眼,祝丘明显能感受到一种强势的敌意。

身后的士兵被安排去查看那艘船只。

席柘的身上也安置了一个定位芯片,但受信号干扰,再次感知到他的位置,已经是延迟到两个小时后了。乔延不再装出平时在祝丘面前的和善,他问道,“你想跑去哪里?”

“我,我没跑啊。”

乔延走近,目光睥睨,“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带走席柘的,但我告诉你,他要是有事,你也别想好好活着。”

祝丘一听,双手双脚不赞同乔延这个说法,“我怎么敢啊!都是祁安计划的!全都是他干的,跟我完全没有关系!天地明鉴,我怎么会敢害一个和我信息素匹配度最高的alpha呢?”

听到祁安这个人,乔延眼神越来越冷洌,“别跟我油嘴滑舌,要不是你还算有点价值,像你这样的omega早死在我手上了。”

祝丘深吸了一口气,“要不先去看看席柘吧,他自己掉进池塘里了哈哈哈哈。”他干笑着,似乎已经好心帮忙过,“我叫他赶紧起来,他就是不起来,这人也真是的,太固执了……”

乔延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他按住祝丘的肩膀,狠狠推了一下,让祝丘走在前面带路。

关乎自己的性命问题,祝丘希望席柘最好给他留一口气,他虔诚地祈祷着,直至发现席柘还躺在那片泥泞里,才松了一口气。

那令人不愿下脚的泥塘,乔延根本没有顾忌,迅速跳了下去。碰触到席柘僵硬的身躯,乔延顿了顿,下一秒快速脱去外套罩在席柘身上。等乔延背着席柘上来,祝丘探过脑袋,心虚地问:“他还有呼吸吧?”

乔延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想带人离开。

乔延和席柘坐同一架飞机。祝丘和另外两个看守他的士兵,以及驾驶员在另外一架。

其实这是祝丘第一次坐飞机,低头往下看,能看见那艘船只已经被引燃了。离地面越来越远,祝丘不敢再看一眼,还很想吐,但左右都是士兵,他只能紧紧闭上眼睛。

祝丘离他的“新生活”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

目的地是在研究所,只是下了飞机,祝丘被安排住进一个单人间,一连两天,中间被抽了两次血,还重新学了生理课,一个女医生教他如何释放安抚alpha的信息素。

学这些有什么用?

祝丘可太怕席柘扛不住了,觉都睡不安稳。

明明差点就可以离开了,不用被当成血包,那为什么非要去摘席柘的表,嘴闲不住对他冷嘲热讽浪费时间呢。祝丘认真开始了复盘,认为那是唯一的错误。

每晚战战兢兢地虔诚祈祷席柘能活下来,别害了自己,可能这有点用,在第四天,两个穿着防护服的医生带着他去了席柘治病的房间。

进屋便能感受到瘆人的冷意,祝丘的第一反应便是,席柘这房间比他的单人间大多了,只是里面显得凌乱不堪,被子和枕头都被扔在地上。

此时的席柘戴着止咬器,坐在一处暗角,他上半身赤裸着,身上遍布着渗出鲜血的白色纱布,以及触目惊心的伤痕,祝丘看着都觉得吓人。

见有人进入他的区域,席柘不快地说道,“滚出去。”

祝丘认为他相当没礼貌。只是当他一进入房间,身后的门立马合上。祝丘赶紧用手拍门,“喂!我还没出去呢!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