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蕙则亲完,甜蜜地说着:“你再亲我一下。”
祁裕只在她额上亲了口,回身,眉眼弯弯,便看到了母亲面色不渝地望着两人。
他眉心顿时蹙起,下意识地将沈蕙则挡在身后。
可她好奇,还是探出个脑袋张望着。
祁裕的妈妈望向祁裕,末了又对上沈蕙则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和她上次再蓝正道办公室见到的那个女人如出一辙。
她们姐妹其实并不相像,但是她们都有高傲自尊的神情,还有对自己的不屑一顾和发自内心的厌恶,那种眼光她始终不会忘记。
尤其是那种自信的光彩是她一辈子都难以企及得。
祁裕一手轻轻按了按身后沈蕙则的手臂以示安慰,旋而温言说:“你先去电影院,我一会儿来找你。”
“那你小心啊。”沈蕙则心有余悸,但这种事情她不善处理,尤其是他妈妈来者不善,自己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要让祁裕更加为难才好。
祁裕的妈妈想要冲上去和沈蕙则纠缠,祁裕却很快就把妈妈带走了,沈蕙则隐约听到女人口中尖锐刺耳的叫骂与侮辱,一直到电影开场,心情也始终乌云密布。
祁裕直到电影快散场了才匆匆赶来,昏暗的电影厅,沈蕙则焦急地想问候什么,可是又不敢太大声。
祁裕声音带着喘,稍稍侧了个身子笑道:“先看电影,出去再说。”
沈蕙则好不容易等到散场,却没想到祁裕的脸上是一个醒目的巴掌印。
“怎么回事?你妈妈打你了吗?快给我看看……”沈蕙则说着说着就有了哭腔。
祁裕咧着嘴,笑得滑稽:“我妈妈打得可比你当初打我狠多了。”
“还开玩笑,我带你先去买些药膏。”
祁裕却没有走,只是忽然抱住她说:“蕙蕙,我妈说选择你就不能回家了,以后我要赖着你了。”
沈蕙则心疼地摩挲着他的背部:“那你是不是很难过?”
祁裕闷闷地说:“我更害怕失去你。”
时光就像是河流,一点一点缓缓流淌,猝不及防的小小的转弯,总会让生命多一些浓重的色彩。
沈蕙则顺利开始了自己的研究生生活。相较于本科时期的忙碌,研究生期间的沈蕙则更多的时间都放在了学术研究方面。因为研究方向是某第三世界国家的民族音乐,沈蕙则经常跟随导师在空中飞来飞去,祁裕又在忙着考研,两人聚少离多,往往都是电话联络。
沈蕙则很想他,有了假期就忙不迭地跑回家里,一路来到学校找祁裕。
祁裕刚刚结束考试,女朋友在外面等自己,他高兴地走过来,牵着她的手说:“去我租的房子看看。”
沈蕙则摸摸男朋友的脸:“考得怎么样?”
“挺好的,考的题都会,不会的都没考。”祁裕打趣,“毕业肯定是没问题。”
确定了关系,祁裕也没有从前那么执拗和患得患失,只要能在一处便好。
他租的房子远离市中心,非常安静。快到家的时候下了点小雨,沈蕙则站在阳台晾着衣服,看到阳台上放置的一个包裹起来的滑板问道:“这是什么啊?滑板吗?”
“对,不过我还没打开。冬天不太合适出去玩。”
沈蕙则又问:“你怎么想起来玩滑板?”
“不是我买的,是莉莉送过来的。”祁裕洗了洗手,见她没生气,才继续说,“我之前托了朋友的父母帮莉莉买了一些抗抑郁的比较先进的药物,她和父母都很感激,便送了个滑板给我。”
沈蕙则对莉莉有一丝丝的愧疚,祁裕偶尔也会去看望精神状况糟糕的莉莉,沈蕙则没有拦过,有时想起来也会问上一句两句。
祁裕走过来从面拥着她说:“怎么了?不开心?”
沈蕙则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两件事。”
“和我说说。”
沈蕙则脑海中描绘着祁裕玩滑板的样子说道:“我刚才在想你玩滑板会是什么样子,总觉得你和滑板不搭界。你在我眼中是那种老学究,每天拿着老花镜看课本。”
祁裕哈哈大笑:“我到现在都没用上眼镜,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他想了想笑道:“小时候我很喜欢玩滑板,也有叛逆的时光,那个时候反戴着鸭舌帽,成天和小伙伴出去玩儿。”
“那后来你怎么不这样了?”
祁裕指了指自己的腿:“受了一次伤,腿差点摔断了,我妈就不允许我再玩儿了。”
沈蕙则有些惋惜,但继续说:“我想的第二件事情,就是觉得人其实都有两面性。”
“比如说。”
“比如说姐夫……”她顿了一下,摇摇头,改了称呼,“比如蓝正道。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回发高烧,姐夫带着我去医院,当时他工作挺忙的,姐姐出差在外,姐夫一直在医院照顾我,对我很好。我真的很感恩姐夫,可惜没想到他也有那样不堪的一面。”
祁裕微笑:“你也开始伤春悲秋了。”
“认识的人多了,肯定会有所感慨啊。”
祁裕莞尔:“有时候不一定是人具有两面性,只是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变化了。”
沈蕙则问他:“你呢,你也会变吗?”
“当然,比如说喜好,我以前不爱吃酸,现在跟着你了,酸甜都要尝试。”
“你才酸呢。”沈蕙则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笑骂着推他一下。
晚上沈蕙则的姐姐请两个人吃饭,祁裕得到沈蕙则的姐姐承认后,彼此之间的关系也稍稍缓和了些,偶尔沈蕙则的姐姐也能关心他几句,言谈之间,沈蕙则的姐姐忽然问了一句:“你妈妈怎么样了?”
祁裕受宠若惊,连忙放下筷子回答:“还好,过年时候我会去看她的。”
沈蕙则的姐姐点点头,她现在也有了交往的对象,虽然还不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但对于过往那段跌宕起伏的婚姻只剩下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