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多少也懂他,他说还好,就是很远,思及此眉眼不禁微微垂下,嗫嚅道:“如果我去了,我想我爹娘怎么办?他们来看我一次岂不是很麻烦。”
“音音,只和我在一起好不好?”虞泓在她小奶尖上轻轻弹了一下,小姑娘惊呼一声,却没有回应他。
虞泓行走江湖,自小到大只有自己。
他渴望徽音,只希望小姑娘身边只有自己,看得念得,都是虞泓。
“和我一起,我会对你好。”虞泓箍着她的腰肢,声音沉沉。
许是今夜徽音和珣笙姑娘的见面令她生出几分希望,过往小心翼翼地讨好现下被她扔到了脑后,固执地推开他的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泪眼汪汪地望着虞泓,一字一句悲愤地说:“你对我不好,我想回家,我想我我爹娘,我不要和你去天山!”
虞泓静静凝睇着徽音,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就像是风雨来临之前的夜幕,徽音心底无端一沉,就要打开门跑出去却被虞泓从身后紧紧抱着:“我不动你,你别怕。你不愿意,我们就再想别的去处”
她哭得很难过,眼睛紧闭,清泪滑过面庞,无助而又可怜。
虞泓心中叹了口气。“我今晚还要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哪里都不要去,乖乖等我。”虞泓拿出一柄锋利的匕首交到她手中,“防身用的。”
“嗯。”她闷声闷气地应下,回身望着虞泓,咬着唇瓣,不甚欢喜。
虞泓临走前亲着她的面庞,她的眼睛又哭肿了,虞泓心疼,却只能硬着心肠将她困在身边。可他只要将这件任务做好,领了赎金,他就可以寻一个地方彻底隐姓埋名。徽音单纯,时间久了,一定会彻底倾心于他。
到时候,木已成舟,小姑娘还会想东想西吗?
虞泓走后,徽音就伏在窗棂那里望着外面无尽的夜色,也不知道珣笙会不会将消息递送出去,父王的人又是否真的在附近?
这些纷乱的思绪却怎么也压不下徽音不愿去想的那个人虞泓。
她觉得痛,心里和脑子都痛得很,索性阖衣上床睡觉。
午夜时分,徽音忽然惊醒,屋内的窗户洞开,虞泓经历过那两个歹人欺负自己之后,每次离开都会为自己关好门窗。所以一定是有人进入了屋内。
黑漆漆的房间,徽音浑身都在打颤,她能感觉到有人一步步靠近,她握着手里虞泓给的那根匕首,心脏扑通扑通。
“啪”一声,徽音感觉头上一阵晕眩,那人用了很大的力气揪着她的头发将她从床上拖到地面。徽音吃痛一声,却将手里的匕首向前猛地刺去,那人不防,手腕被她刺了个窟窿。那人闷哼了一下,徽音觉得对方的声音非常熟悉,脑海顿时清明了一点,脱口而出喊道:“你是、你是毕萦!”
“跟着虞泓,也学聪明了!”女人阴恻恻地冷笑着,抬手揪着她的头发往地上撞去,然后骑在她身上狠狠扇了徽音一个巴掌。
徽音吃痛,口腔里已经渗出了血腥味儿:“你要干什么?虞泓很快就回来了。”
毕萦冷冷看着徽音强装镇定的样子,她的脸上肿胀的厉害,唇角也渗出血迹。窗外明晃晃的月光透过窗子照在两人身上,毕萦也看得愈发清晰,那样狼狈的女孩子被自己折磨着,可依旧惊艳。
毕萦心生恨意,虞泓不告而别,甚至带走了他母亲留给虞泓最珍贵的观音坠儿,只有一封简单明了的书信,告知她不要等待自己,自己对她不住,望她保重。
她立刻就知道,虞泓是要带着那个小郡主私奔。她用一个任务勾引虞泓离开,却不料,虞泓竟然撇下自己与旁人要长相厮守。
那她这个样子算什么?
露水姻缘?
毕萦又狠狠扇了徽音一个耳光,直打得徽音咳嗽不已,脑袋里嗡嗡作响,五官酸涩不已,眼睛也模糊一片。她听到毕萦对自己冷冷开口:“上次没来得及教训你,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匕首在脸上冰冷的滑过,徽音心中高呼不妙,虞泓若是还不回来,自己可能真的要被毕萦杀了。
她心里一片绝望,想起爹娘,眼底越发酸涩。
而此时的虞泓心里也兀自跳得厉害,他眼神却还是冷如刀刃盯着面前的锦衣公子。那公子哥儿吓得如同筛糠,虞泓上下打量着少年,方才二人已经交手,可是这少年根本不是林世阳所谓的“藏域高手”。
锦衣公子和珣笙都跪在地上哀求自己,虞泓面上不显,但心里已经明白有人在背后算计,只是在不断地思考究竟是谁?
林世阳?老大?还是其他人?
又或者……是毕萦?
虞泓的剑尖停留在珣笙胸口前:“谁给你的观音坠儿?”
“是……是一个姑娘,好像是什么郡主……”
“她让你做什么?”
珣笙泣涕涟涟,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啼哭着说:“她让奴家去找人救她,奴家的朋友在……”话音还未落,虞泓手起剑落,两人的脑袋都瞬间掉在地面。虞泓扯过那枚坠子,快马加鞭回客栈而去。
他心乱如麻,仿佛无数的针尖在心头密密麻麻的扎着,那种感觉就如同现在如案板鱼肉的徽音,可当她绝望地等待着匕首刺破自己的胸口时,只听得毕萦“啊”了一声,身子就重重地甩到屋内的角落里。
“参见郡主!”那几名武士单膝跪在地上,恭敬开口,毕萦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其中一人长剑横在毕萦身前警惕地看着毕萦。
徽音抖心抖肺地咳嗽着,早有下人欺近,将郡主扶起,急急地说:“郡主,外面备了马车,咱们现在就离开这里。王爷已经赶赴下一个驿站等待咱们了。”
徽音迟疑了一下,终究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掉落在地的匕首,还是有些眷恋,弯下腰拾起对武士们说:“带我去见父王好吗?”
“嗯。”众人连忙护着自家郡主上了马车,细雨轻微,徽音安静坐在马车内,外面风声鹤唳,仿佛有一只蛰伏已久的兽要将自己吞噬。
这条路她盼望了太久,那些武士都是爹爹豢养的死士,所以自己现在完全安全。
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是惴惴不安。
她胸口疼得厉害,马车忽的一个踉跄,几名武士坐下的马匹也忽然嘶声响起,有人大声质问来者何人。徽音稳住身子,一手扶住窗框,隔着帘幕清晰地听到平静而冷冽的声音传来,那是属于虞泓的,独一无二的:“将人留下来。”
“放肆!”武士们顿时围拥而上,武器的声音在细雨中发出清脆却又肃杀的声响。
徽音只觉得心脏已经停在了嗓子眼,双手紧紧攥着那只匕首,许久,也不知道是多久,她忽然掀开帘幕,只看到从来傲然的虞泓倒在泥泞中,身上满是剑伤,而他最珍视的轻虹掉在地面。双拳难敌四手,一名武士踩在虞泓后背之上,正准备将剑身刺入虞泓背后。
第0093章 090 这个杀手不太冷(21)
剑身兀自刺穿虞泓的胸口,她仿佛听到虞泓的哀呼声,然后是虞泓含着怨恨的眼神盯着自己,手中轻虹刺出,直直向徽音而来。
“不!”徽音从噩梦中惊醒,额上满是冷汗,她怔怔看着胸口,是白色的寝衣,没有睡梦中骤然绽放如鲜艳玫瑰之色的血迹,已经这么久了,她仍然忘不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虞泓浑身鲜血淋漓,被那些死士压在脚下,他身上被刺了几个窟窿,可即便面上被污泥沾染,他依旧用热忱的目光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