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老五虽然是家里的蛀虫,可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先去说服大房吧,我们和大房也不亲,这可不是小事,那边愿不愿意?出手管这烂摊子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众人难免叹气。

这时,一直默默坐在?一旁整理资料的宴大秘说道:“大小姐最?近在?关键阶段,这份‘功绩’或许可以让她更上一步。”

他口中的大小姐,是宴家第三代大小姐,即大舅唯一的女儿,他们的大表(堂)姐。

大表姐年近五十,正是在?仕途上大展手脚的年纪。

有了这个理由驱动,本身又看不惯那些肮脏事的大表姐最?后果然接手了此事。

彻查柳家之事在?背地里隐秘地布局推进?着,明?面上宴老五的葬礼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大表姐作为中间人和二舅谈了谈。只是葬礼上宴凉舟看着二舅妈依然仇视自己和宴乐逸的眼神,明?白二舅或许是怕走露消息,没有和二舅妈透底。

他虽然不赞同这种做法,但二房的事,又是不够亲近的长辈,他无法过多指摘。

他心中叹了口气,不欲与对?方在?这种场合再起冲突,只能转过头去假装看不到?。

然而这份“无视”似乎更加激怒了二舅妈,瞧着她脸上藏不住的憎恶神色,一位前来吊唁的宾客给宴老五送了菊花后,走到?她身边安慰道:“二嫂,节哀。”

来人正是宴乐逸的舅舅,柳氏集团目前的掌权人。

二舅妈怔了怔:“柳总,你怎么亲自来了?”

柳家主气质儒雅随和。他短促地笑了一下,眼中露出几?分悲伤之色:“我当年和老五也是一起玩过的,最?近又正好在?华京这边开会,来送送他,不算什么。”

虽然柳家主比宴乐逸的母亲柳女士还要小,也没比宴老五大几?岁,可他到?底长一辈,又是一家的掌权人,亲自来参加一个小辈的葬礼,确实很能体现诚意?了。

二舅妈心里不免涌出几?分感动。紧接着她又听对?方说道:“老五年纪轻轻走了,让人难免心痛,里面的内情我也听说了一些。”

“乐逸这些年行事虽然桀骜了些,但我可以保证,他绝不会是会害人性命的那种孩子。”

看来对?方也有给宴乐逸撑腰的意?思。

其实二舅妈知道对?方说的在?理,宴乐逸和宴凉舟都是家里看着长大的孩子,品行如何?她很清楚,只是她的仇恨必须要找到?一个出口。

再说如果不是三房四房联手逼走了老五,老五怎么可能在?国外?失意?酗酒,以致出了这场意?外?。

因此面对?对?方的宽慰和说和,她只是脸色难看地勉强笑了笑,没有接话。

柳家主长叹一声:“我知道现在?外?人说什么话都是多余,丧子之痛我也亲身经历过,只能自己慢慢走出来。”

二舅妈这才想到?多年前柳家主的长子好像刚成年,就在?出海游玩时落海失踪了。

柳家主还在?感慨:“等过阵子你们夫妻俩缓过来一些了,我再带着乐逸来给你们赔罪。”

“他逼老五出国这件事做得确实太伤兄弟情分了,我当时是不知道,不然肯定?要提前劝下他的。”

“也不知道他最?近又在?胡闹什么,现在?孩子大了,跟我也疏远了,干什么事都不乐意?和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说,不肯听听我们的意?见了。”

同病相怜,本就让二舅妈难免产生几?分亲近之意?,又听到?对?方如此感慨之后,她立刻忍不住冷笑一声:“都是三房那边撺掇的。”

“柳总是该劝劝乐逸,让他别跟着只会利用?他的人胡闹。这会儿他五哥人都走了,三房那边冷心冷肺连滴泪都没有。”

“对?去世的兄弟都是如此冷硬的心肠,对?他又能有多少?真?心呢!”

柳家主顿了一下,似是打圆场:“二嫂言重了,我看凉舟这孩子只是不擅长表达情绪,不至于……”

家丑不该外?扬,更不好在?别家面前把家里的矛盾表现得如此明?显。原本话一出口有点后悔,可听到?对?方说宴凉舟的好话,二舅妈心里的火一下又窜了起来。

“你是不知道他冷血到?什么程度,”她心里是止不住的愤恨,“他兄弟死了,人家连装都不肯装一下,直接跑去跟大房勾勾搭搭,不就是想‘趁我们病,要我们命’吗。”

柳家主眸光一闪,看着不远处要走过来打招呼的宴二舅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和二房夫妻俩又寒暄几?句之后告辞了。

当晚,魏德嘉接到?电话。

“先生……”他有些惶恐地喊道,这是对?方第一次亲自给自己打电话。

“德嘉啊,下面人总是传达不到?位,导致你这边没什么成效,所以这次我亲自来和你讲。”对?面很温和地说道。

但魏德嘉清楚这是在?敲打自己办事不力。

前段时间那边岛上的人要他打探情况,必要情况下挨个灭口,他确实是出于私心先把米溪报了上去。

米溪看到?了他的旧手机,可能也看到?了手机里世界背面的界面,魏德嘉对?此一直很担心。虽然他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米溪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但他不能冒险,而且她因为伍山和沈游川的那层关系,连带着在?凉舟那里也得到?看重。他们一起聚餐闲聊的画面,深深刺痛了他。

他决定?先除掉这个女人,也是给沈游川一个教训。

本来计划很完备,米溪身死之后她主管的项目一定?会混乱一段时间,那个跑出来的女人身边就会出现空档,就好下手了。

没想到?凉舟居然对?沈游川爱屋及乌到?如此程度,在?米溪那里也放了保镖,导致这个计划在?第一步就折戟,甚至惊动了先生。

魏德嘉轻轻攥紧了开始冒冷汗的手心,心虚又愤恨地咬牙。

“前面的事已?经过去了,纠结无用?。”对?面的声音很平和,“更重要的是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是,先生。”魏德嘉握紧了手机。

“德嘉,你是个能干的孩子,我知道最?近的事很多时候不是你的问题。”对?方像一位慈爱的长者那样轻笑着,“所以你只需要做最?后一件事,我们的约定?就算完成。”

魏德嘉一时有些目眩神迷:“可、可是……”他手里还没有太多凉舟的资产,还远不到?他们约定?的那个金额。

“凉舟后天会陪他的小男友去森市扫墓。墓园是个好地方,人少?荒僻,你带好定?位器,到?时候把他们引到?墓园后山的林地里,家里人会随着定?位去接到?你们。”

魏德嘉一下像是被破了一盆冷水:“先生,您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