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游川面上笑得一派和?气,但很?了解他的宴凉舟知道他这种闪闪发亮的笑容散发的其实是“核善”的气息青年?心里已经?被惹毛了!
惹毛还不?算完,对方居然还敢对沈游川动手。
这下可算是撞到枪口上了,心里本就憋气的宴凉舟当?然是直接给人一枪。
当?然,这番真心话就不?必说给宴乐逸听了,免得表哥被气得眼冒火星。
宴乐逸勉强信了,但他还是挺生气:“就算你想给人点颜色看看,何必用?这种过激的方式,之?后?整治人的方法多的是。”
宴凉舟十分淡定:“我当?时拿的是手枪,理论攻击射程只?有50米,可休息区距离我的位置有几百米远,打过去就是吓唬人而已。放心,我心里有数。”
当?然,子弹超出规范射程后?的路径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他只?能保证不?会伤到沈游川,具体会打到那个大油头的胳膊还是腿,就不?能保证了。
左右也没差。宴凉舟平静地拿起水壶给自?己倒水。
“你有数才怪!”宴乐逸一把夺过那杯水,一口气干完,急得直跳脚,“这件事见血了啊!”
虽然伤口很?浅,但流血了,那就是血光之?灾,还是在如此重?要的寿宴上。
“你明知道老爷子有多迷信。”宴乐逸叹了口气。沾染上了这种事,宴凉舟是别想再去主会场和?家里人一起吃席了。
“我知道。”宴凉舟沉默了一瞬,“对不?起表哥,我知道你费心为我想出这个主意?,旁敲侧击地劝说老爷子很?多次,为了帮我在寿宴上露面费了很?多功夫。”
“你就当?是我不?争气吧,我已经?疲于应付这些事了。”宴凉舟脸上带出淡淡的疲倦之?色。
“即便没有这档事,我去了二舅妈一定也要冷嘲热讽,拿宴百合说事。到时候席面上氛围不?会太好。”
“二舅妈是生了五个孩子的功臣,我却是叛逆女儿生下的,还背着晦气命格的祸头子。老爷子即便表面不?说,心里也一定会下意?识地觉得是因为我才让家里鸡犬不?宁。
“老爷子年?纪大了,热闹着累了这一场,万一接下来稍微有个头疼脑热的,二房再在旁边煽风点火,岂不?是更做实了我不?详冲撞?还会连累你这个推荐我参加寿宴的人。
“其实我反倒感谢发生了这出事,让我有机会能名正言顺地不?再出席。”宴凉舟自?嘲地笑了笑。
宴乐逸也沉默下来。半晌,他带着点气愤,又有些心痛和?无奈地强调道:“这不?是你的错。凉舟,那些胡话是他们的手段,你听听就算了,自?己可一定不?能信。”
他一直觉得,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其实老爷子任性行事要占至少一半的责任。
“我明白。”宴凉舟低声说道。
他清楚家里风起云涌的到底是为什?么。
宴家的家产其实早有规划,在老爷子早早立下的遗嘱中,因为大房继承了家里的政治资源,这一脉都走仕途,所以只?给大舅分了价值10%的不?动产。
二舅是宴氏集团的下任掌舵者,占有50%的家产份额,家产里最?有价值和?发展前景的集团股份也是他占了大头。
剩下的40%由?宴百合和?她的同胞兄弟小舅平分。
可宴百合当?年?为爱私奔离家出走,老爷子一气之?下说要与她断绝关系,不?会再留给她半分家产。二舅妈则认为自?己为宴家生了五个儿子,从此开始上蹿下跳,对这20%势在必得。
结果宴凉舟成年?后?,老爷子直接宣称这部分将?来由?他继承。
盘算了多年?的二舅妈当?然很?不?服气,又觉得他只?是个外孙,就算姓宴也没资格继承这么多家产,于是在二舅的指使下,她联合小舅妈,一起对着他挑鼻子挑眼。
“二房自?己都屁|股着火,还好意?思来指摘你。”宴乐逸还在绞尽脑汁地安慰他,“他们那些不?肖子孙干出来的破事没少连累家里的名声和?股价,要我说他们才是祸头子。”
“没关系的表哥,我不?是怕他们,而是不?想再听见有人一遍一遍地在我耳边提起宴百合。”宴凉舟神色沉静。
宴百合根本不?是像外界传闻的那样生病出国疗养,而是婚姻失败了不?肯面对,为了面子死撑到底,宁愿把所有的错怪在自?己儿子身上,坐视丈夫虐待孩子,也不?愿向以往的亲友求助。
他6岁那年?,如果不?是忠叔不?放心偷偷去看他们,撞见了那个男人把他拖出家门打得奄奄一息的场景,强行把他们带回宴家,他可能活不?到今日。
最?糟糕的是,宴百合回家后?对着原本就迷信的宴老爷子嚷嚷,说是他这个灾星克了她。
然后?老爷子又请人算出他命里带灾,在某些有心之?人的推动下,一顶扫把星的帽子就扣在了他头上。
宴百合丝毫不?顾及当?时面对这一切惶惶不?安的他,只?为了逃避自?己的失败,立刻就借口为他祈福逃到山上出家隐居去了。
宴凉舟喝了口茶,香味醇厚,却泛着苦。他们母子关系糟糕,宴百合便也成为家里人用?来刺伤他的武器。
他其实已经?想明白了,这些年?不?是她不?肯见他,而是他一次也不?愿踏进那个懦弱之?人给自?己筑起的牢笼。
宴凉舟深吸一口气,反过来安慰宴乐逸:“靶场的事我没什?么在意?的,唯一对不?起的就只?有为我费心谋划的你。”
在宴乐逸感动的眼神中,他继续说道:“表哥你也不?必太过担忧,这种情况下我如果不?出席,老爷子反而会觉得愧疚,在别的地方弥补我。”
老爷子的心态其实很?矛盾,他一方面确实忌讳这些,一方面又知道这里面或许掺杂了一些二房的小动作,会愧疚于拿这样的理由?给年?幼的外孙“定罪”。
以前宴凉舟不?想去想这些,也不?愿意?借此来谋划什?么,可现在他已经?无所谓了。
“这不?过是一个取舍的问题。”他冷静地说道,“出席寿宴是为了以后?能扯‘受老爷子看重?’的这张虎皮,是为了在圈子里更有面子。”
“但面子我自?己能挣,所以还不?如选择表面退一步,拿到更实惠的里子。”
宴乐逸心中五味杂陈。他是知道宴凉舟对老爷子的孺慕之?情的,以前这孩子从不?愿对老爷子想一些弯弯绕绕的算计,现在看来是彻底灰心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宴凉舟反倒很?轻松的样子,“我只?是找到了新的方向,不?再受到某些东西的束缚而已。”
自?觉已经?解释清楚的他从岛台的柜子里取出黑色的围裙,一边很?自?然地穿上,一边赶人:“好了,表哥你该走了,舞会那边可是你的主场,再不?去要迟到了。”
瞧见他穿围裙,宴乐逸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你跟我说你对老爷子死心了,转头却把情感寄托到某人身上,还为他洗手做羹?!”
宴凉舟表情无语:“我就是最?近发现烘焙挺有意?思的,拌馅料和?挤奶油很?解压而已。”
他十分真诚地建议道:“你睡不?着或是心里郁闷的时候,也可以试试。”
“你少糊弄我!”宴乐逸用?颤抖的手指指指点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一样不?喜欢吃巧克力。你说!你整的这巧克力奶油是给谁做的!”
他气愤地看着宴乐逸取出烤好的蛋糕胚又在烤箱里烤上苹果派:“还有这苹果,我记得沈游川好像就爱喝苹果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