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留下的弟子心中团结,都十分信重钟庭雪,长老们推举他为新一任掌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迅速收整好了崖山。

钟庭雪这才?看清宿景明到底给自己留下了什么。

之前因为钟怀会?暗暗打压拥簇钟庭雪这个少掌门的长老和弟子,所以钟庭雪那一派的亲信基本都被外放至偏远分舵,变相?在那场血洗崖山的复仇中置身事外,得以较为完整地保留下来。

而崖山经此一事虽然元气大?伤,曾经的第?一门派名头似乎岌岌可危。

但?近日南方地界的其他门派对于宿家宝库的疯狂追寻,以及在终寒山一战中死伤惨重的结局,又给了崖山趁机收拢地盘,壮大?势力的契机。

清义盟的各方势力最终没能?找到宝库,也因为寻宝心切耽误了救人的时机,最后几?乎所有参与围杀宿景明行动,以及当时正在山上寻找宝库的人都葬送在了雪里。

钟庭雪没有辜负宿景明的布局,趁着那些门派人心涣散,一蹶不振之际,重新振兴崖山,以不足而立之年成为南方武林最大?的话事人,从此再无人敢轻易与他叫板。

原书中基本到这里也就结局了。后续只?简单提到钟庭雪在十年后,辞去崖山派掌门之位,收养一孤女,为她?起名宿念安,带着她?在宿家山庄旧址上重修宿家祠堂,重建宿家山庄。

在宿念安成人招赘之后,钟庭雪将掌管了多?年的宿家家产交给她?,外出云游从此不知?所踪。

后人对此众说纷纭,也有人揣测宿景明当年提前将宝库交给了钟庭雪,托付他延续宿家功法,但?这谣言并没有切实的证据支撑。

因为从宿念安开始,重新兴盛起来的宿家传承的是钟庭雪的云山剑法以及他所创的一门新的心法。至于那传说能?让人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的宿家心法,似乎真的只?变为一个传说,湮灭在历史之中。

《江湖》原著中对于钟庭雪到底有没有去开启宿家宝库没有明确的叙述。但?关于宿家宝库的钥匙,倒是意有所指地写出了一个猜测。

宿景明引发雪崩之日,在钟庭雪提出帮忙救援被清义盟断然拒绝之后,他先回到了玉沙城的宿家酒楼,脸色苍白地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在房间?内发呆。

一动不动地愣神许久之后,他一直捂着胸口的,染血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从带血的衣襟中掏出一块环形玉佩。

品质极佳的羊脂玉触手温润细腻,镂空的游龙卷云纹栩栩如生。钟庭雪认出这枚雕工精湛,价值连城的玉佩是宿家的祖传之物,他曾见宿景明佩戴过几?次。

只?是宿家世代富贵传承之物甚多?,宿景明本人又还在不断收集新的古玩玉石,他身上出现过的各种各样的珍贵玉饰可以说是不可胜数。

所以这枚玉佩混在其中,便也显得“平平无奇”,无甚惹人注意。

可是宿景明刚才?借着“反目”的那一掌,在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枚玉佩送进了他怀里,就证明它一定?有独特的作用。

比如……作为钥匙开启宝库。

这算什么,临死“托孤”吗?为了给他一个振作起来的理由,小师弟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意识到宿景明不容拒绝的良苦用心后,钟庭雪再度猛然咳出一口血。

就在此时,他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

在“终寒山之雪”这个篇章中,小师弟和大?师兄都贡献了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但?两人更多?的是遥遥相?隔,心领神会?的默契,实质相?见对话的对手戏并不算多?。

所以沈游川和宴凉舟大?部分时间?是在不同的场景里分开拍摄。成导带着A组拍钟庭雪这条线,另一位有丰富武侠片经验的副导带着B组一直在磨宿景明的雪山打戏。

沈游川在“雪山之巅”来来回回打了好几?天,终于把?这场重头戏打完,可以杀青了。

在大?家的恭喜声中,他长舒一口气,出了雪山场景没先去换衣服,而是胸前举着那两只?沾满了血浆的手,直接穿着战损血衣,打算先去隔壁棚里见宴凉舟。

宴朋友最近入戏有点深,情绪不太稳定?,他有点不放心。

进了这边崖山派的景,他才?发现氛围不太对。棚内有点太安静了,一众工作人员都轻手轻脚,颇有些战战兢兢的样子。

他微微皱起眉头,还不等他找见宴凉舟,小袁就已经眼尖地发现他,飞快向他走来了。

“怎么了这是?”沈游川赶紧问道。

小袁带着他往宴凉舟方向走,同时压低声音说道:“宴哥出不了戏,连我也不让靠近,叫我不要?打扰他清净。”

这场戏其实拍完有一会?儿了,成导喊卡后宴凉舟心情不佳,坐在那里毫无反应。

有几?个亲近的工作人员都尝试着去叫他,但?没有一个人能?在他一言不发的冷漠对视下坚持超过一分钟。

大?家都畏惧又尴尬地铩羽而归,唯有屡次上前的小袁得了一句“你?太吵了,不要?来打扰我”的扎心之语。

说话间?,沈游川已经看到坐在厢房场景里,倚着窗边几?案发呆的宴凉舟。

只?见他面无表情,神色冷淡,垂眸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浑身向外散发着冷气,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十分不好惹的样子。

以他的地位,确实没人敢强行叫他起来。

跟他合作过几?次的成导也知?道他的情况,喊了他两次直接被冷脸无视后,这位性格开明的小老头只?无奈地嘱咐大?家动作轻一点,让宴凉舟静|坐一会?,等他自己反应过来。

“好,我知?道了。不用慌,我去喊宴老师。”沈游川一直望着宴凉舟,听小袁说完情况后,直接向他走去。

“等等哥!”小袁和小方同时拽住了他的衣袖。

小方是担心沈游川上去也变成撞枪口的炮灰,小袁则是想劝沈游川先换身衣服。

宴凉舟本就是因为“宿景明之死”而出不了情绪,沈游川再以这副尊容上前去,不是雪上加霜吗?

“不用担心,我上次说的煮茶的方法你?学会?了没有?”沈游川十分淡定?地反问小袁。

在看到对方点头后,他又嘱咐道:“我房车上有配好的茶包,你?去煮了送来,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于是他无视了小方尔康手的挽留,径直走到宴凉舟面前。

“师兄,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沈游川带着点“宿公子”纨绔式的漫不经心,动作潇洒地用胳膊肘扬开身后有点碍事的拖尾外袍,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宴凉舟对面,散散漫漫地靠在了几?案上。

宴凉舟一直望着地面的视线顺着他扬起又缓缓落地的染血衣摆慢慢移上来。

他面色冰冷地盯了沈游川一眼,又去看他双肘支在桌面上后,自然地腾空搭在一起的血淋淋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