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1)

她语气温温柔柔的,提出的要求也半点不过分,傅瑶随即应了下来:“自然可以。”

魏书婉颔首笑道:“那就多谢了。”

“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客气。”傅瑶应了声,及至魏书婉离开之后,复又坐回了车中。

这还是傅瑶头一回同魏书婉打交道,寥寥几句,就明白了为什么她能同朝云成为好友。魏姑娘模样好,性情也好,又是个格外知分寸的人,让人很难不喜欢。

其实方才有那么一瞬,傅瑶还担心过,魏姑娘会不会仍旧想要让捎上一程?及至听了她的要求之后,心中立时涌出些愧疚来,觉着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经历了这事,傅瑶的睡意是半点都没了,坐定之后,也没有心思去留意谢迟的反应,兀自检讨了起来。

她自小到大都活得光明磊落,从不与人勾心斗角,更不会为着没影子的事情拿恶意去揣测旁人,眼下却成了这样,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谢迟是将这事交给傅瑶料理的,自己半句都没说,如今也不理解傅瑶的情绪怎么就突然低沉下来了。他想了会儿,低声问道:“怎么了?”

傅瑶倚在他肩上,抱怨道:“我从前不是这样的。”

谢迟仍旧不明白:“什么?”

傅瑶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没什么。”

她自己都觉着那点心思有些龌龊,实在难以启齿,更不愿说给谢迟听。

“就算是要我猜谜,也得给个线索吧?”谢迟只觉着自己从没这么有耐性过,然而小姑娘的心思实在难猜,她支支吾吾地不肯讲,到最后也没了法子,只得作罢。

及至到了谢府,才一下车,傅瑶就忙不迭地让人去给魏家传消息。

谢迟拉着她往家中走,笑问道:“又不困了?”

傅瑶总觉着他是话中有话,抬头看了眼,福至心灵地懂了谢迟的意思,沉默片刻后果断道:“还是困的。”

就算是不怎么困,今日走了这么久的路,已经是腿软,实在是经不起睡前再折腾了。

谢迟勾了勾唇:“那今日就先饶过你,改日再算账。”

回到正院后,傅瑶强打起精神来沐浴更衣,最后困得都撑不开眼了,是被月杉扶着进内室的,挨着床榻之后立时就睡了过去,亮着的烛火都半点没影响到她。

谢迟收拾妥当回到房中时,傅瑶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不疾不徐地喝了半盏温水,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会儿,而后吹熄了烛火,在一旁躺了下来。

他的身体虽不大好,此时也已经觉出些疲倦来,但精神却很好,并没什么睡意。

谢迟将今日之事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眼中浮现出些笑意来,在傅瑶鬓发上落了一吻,低声道:“好梦。”

从今往后,他应该不会再像先前那么厌恶热闹的地方,只要能有傅瑶陪在身边,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瑶是个单纯的小傻子……

第070章

庙会持续了整整三日, 傅瑶只去了那么一晚。

当时玩的时候并没觉着如何,等到第二日,她便觉着小腿酸疼, 再没什么出门的心思, 老老实实地在家中歇息了。

谢迟则专心扑在了正事上,他虽从不会提及, 但就他每日回来的时辰而言,傅瑶觉着,朝中的事情应当还是不大顺的。

七月底, 宫中派了教习姑姑和尚宫局的女史来谢家,领头的正是先前傅瑶婚嫁时曾来帮过忙的那位, 司记白芜。

依着旧例,帝后大婚前的一个月, 宫中是要派人来教规矩的。

但谢朝云在宫中数年,对那些是再熟悉不过的,压根用不着费心去学,如今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白芜与谢朝云曾同在尚宫局当值,私交甚好, 若不然当初谢朝云也不会特地托了她领人出来帮忙。如今她到谢家来,明面上是依循规矩,实际上算是出宫躲懒来的。

傅瑶先前在自己的婚事上认识了白芜, 颇有好感, 现下相处起来愈发觉着投缘。再加上谢迟白日里不在家中, 左右无趣,她便时常会到听雨轩去凑热闹。

九月初是谢朝云大婚,月末则是姜从宁成亲,对傅瑶而言皆是极重要的事, 少不得又要琢磨送什么礼才好。

若是旁人,她兴许送些贵重东西了事,可对于自己在意的人,她总觉着这样不大够,应该再添些带自己心意的才好。

傅瑶正为这事发愁,恰接到了姜从宁的邀请,约她一道往慈济寺去上香。

适逢一夜大雨将暑气驱散许多,白日里也难得有些凉意,傅瑶在家中闷了大半个月,也想要出门去逛逛,便应了下来。

雨虽已经停了,但天仍旧有些阴沉,月杉特地让银翘带了伞,以防万一。

说来也巧,傅瑶与姜从宁刚到山寺中,恰又飘起小雨来。

两人拜过佛上过香之后,各自撑了伞,往后院闲逛去了。

今日的香客并不算多,不似以往人来人往的,倒正好适合看景,山色空蒙,观之令人心旷神怡。

“再过几日是我娘的生辰,她并不愿大办,我便想着替她来求个平安符。”姜从宁笑吟吟地看向傅瑶,“你这平安符,想必是替谢太傅求的吧?”

傅瑶坦然承认了,颔首道:“是呀。”

“说起来,先前太傅竟陪你去逛了庙会夜市,”姜从宁想起这事来,调侃道,“那晚认出他的人可不少,后来私下里应当没少议论这件事。我前几日还听人说,谢太傅是将傅家女放在了心上呢……”

谢迟是出了名的不喜热闹,这么些年来,就没出现在这种场合过,可却偏偏陪着傅瑶逛了那么久,若不是因着喜欢,还能是为着什么呢?

傅瑶的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口是心非地矜持道:“这也不算什么吧?”

“对旁人而言,或许不算什么,可对于谢太傅而言,能算是破天荒头一回了。”姜从宁下了台阶,又回过身去扶了傅瑶一把,感慨道,“你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两个离了山寺后院,顺着山间小径慢悠悠地闲逛着,满眼苍翠,碧色如洗。

傅瑶原本正在同姜从宁说话,瞥见不远处那一片梅林的时候,却不由得愣了下,忽而想起当初谢迟生辰,魏书婉送来的那一副亲笔画作。

“怎么了?”姜从宁随即发觉傅瑶的不对劲,循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笑道,“如今还不到梅花开放的时节呢。说起来,这慈济寺后院的梅林也是一绝,尤其是落雪的时候,可谓是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