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堂知道庄二哥藏不住事儿,心直口快得很,这夸就是夸,损就是损,便好奇问道,“你怎么转变这么快?可是有啥好事发生?”

庄二哥挠挠头,暗骂自己一得意就忘形,笑道,“这话说来就长了。”他看向林满堂,“对了,你还请其他人吗?”

林满堂可不知道其他人的住处,顺势问道,“你知道其他人在干什么吗?”

庄二哥没什么心机,当下就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大壮跟着我哥。关青没有继续混,其他人加入王麻子了。”

林满堂一呆,这才想起王麻子是当初害庄哥坐牢的人。那人还是庄哥的死对头。其他人加入王麻子,庄二哥这个暴脾气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不应该啊?

林满堂试探问道,“你现在跟王麻子关系咋样?”

庄二哥不屑地撇了撇嘴,神色中颇有几分自得,“我现在好歹也是半个官家人。他一个街头混饭吃的无赖,我还不放在眼里。”

说起这事,庄二哥就得意,跟林满堂绘声绘色讲他哥是怎么报仇的。

庄哥要散伙,与昔日的好兄弟好聚好散,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放过王麻子。反倒将人约出来再打一架。

那天晚上,月亮高高悬挂在天空,周围挂满了灯笼,清晰地照亮每个人的脸。

王麻子带了一伙兄弟,声势浩大,似乎想从气势上打倒庄哥。可见人家心里也是有数的。

庄哥从牢里出来,他的好日子就过到头了。

再加上庄哥威名很大,他就怵得很,早就等这一天呢。

但是他没想到庄哥就带了两个兄弟,以为胜券在握就有些得意忘形。

直到庄哥亮出自己的身份,他要跟县令管家混了,王麻子当即就吓得腿软。

他就是个无赖,要是官府真想管,只要一声令下,几百衙役就能把他扎成筛子。

所以他们这些混混只敢收收摊位费,抢些小钱,不敢太过分。

庄哥进了县衙,人家前途就大着呢,哪是他能得罪的,当即就跪下给庄哥磕了三个响头,那额头都磕破皮了。

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给死对头磕头,面子可算丢光了。

庄哥三人都解了气,庄哥要改邪归正,自然不可能做得太过份,对方磕过头,也认了错,他也就大方表示原谅了他们,末了又道,以后集市都归王麻子。但是他那些兄弟要是摆摊做生意,他不许收摊位费和保护费。

王麻子自是喜出望外,满口答应。

双方达成协议,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

后来跟着庄哥后头的几人就跟着王麻子混,双方也都没当一回事。

庄二哥压在心中一年多的郁气全都消了,人也变得精神了,脾气也不再像往常那么暴躁,脸上时不时还挂着笑。

林满堂瞧着都牙酸,不过他也真心为他们高兴,能这样和平谈拢,不用打架,自然是好的。

林满堂想了想,“那就请庄哥,你,大壮和关青吧?我现在也不混那道了,再搅和在一起不合适。”

庄二哥理解似地点了点头,“行,我帮你通知其他人。”

林满堂拱手致谢。

两人闲聊一会儿,林满堂就带着大哥离开了。

在暖房宴来到之前,林满堂种的花椒苗终于全部出齐。

当苗长到两寸,要把长势较弱或者有虫害的苗及时拔掉,这样可以给其他壮实的花椒苗有空余的生长空间。

等花椒苗长到三寸高,以行距一寸半定苗。

多余的花椒苗,林满堂给大伯和大哥两家各送了六棵,剩下的都被他移栽到果园中间的缝隙处。

他之前买了一百只鸡给张顺星养,只占用了一亩地,另外四亩都还空着。

移栽后要及时浇水,张顺星几乎每天都被林满堂派去察看。

待天不那么冷时,林满堂和张顺星一块在果园坡上和坡下各搭了间茅草瓦顶的房子。

白天,张顺星就站在坡上从上往下看,一览无余。

晚上,张顺星就守在坡底,到处巡逻。

第44章

四月初, 林福全家举办暖房宴。

林满堂在前面迎客,等亲戚们都到了,他就陪自己这些兄弟喝酒。

因为来的人不齐, 林满堂就将媳妇和女儿也叫来这一桌。

林满堂给他们介绍自己家人。

乡下人喝酒没那么多规矩, 男女也能混着坐。

庄哥看了眼李秀琴和林晓, 拍拍林满堂的肩膀,“不错。你小子有福气。”

林满堂有些得意,毫不吝啬夸赞他女儿多么聪慧懂事, 他媳妇多么贤良淑德。

可怜这群老光棍没想到吃顿酒竟还要遭这种罪, 听着他这张嘚瑟的脸就很想一巴掌呼过去,让他赶紧闭嘴。他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有多讨厌吗。

可惜啊,他们现在改邪归正了,不能随便发脾气,更不能动手打人。于是就一个个面目扭曲,听着这些让他们备感酸胀的话。

等他夸够了, 也炫耀够了,才心满意足岔开话题, “哥几个在县衙混得怎么样啊?”

在县衙当差,头一个要求就是得嘴严, 这是关乎自己前程的大事,庄哥随口敷衍, “就那么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