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晓阳听到陆朗主动提出要求,开心得表情都藏不住。陆朗第一次遇到这种得写作业还笑得出来的人,觉得太奇葩,又太好玩了。
“你到我家来写,明天有没有空?”
“明天早上可以。”
“那你到这里来。”
陆朗见苑晓阳的围裙口袋上插了一只笔,随手便拿了起来。他也不想找纸,抓起苑晓阳的手便准备写在上头。
苑晓阳个子矮,手也小,陆朗抓着他的手,觉得这手小了自己一号,忍不住捏了捏。
“啧,真小。”陆朗不满地下笔。
“啊”
“干吗?”
“没事。”苑晓阳欲哭无泪地看着陆朗用油性笔在他手上写字,“对了,我叫苑晓阳。”
“小羊?”
“不是那个小羊。”苑晓阳知道陆朗在想什么,快速摇头,“不是咩咩叫的那种小羊。”
他一摇起头来头上软软的卷毛便晃来晃去,陆朗哼笑了声,说道:“我看你就是。”
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宝!陆朗今天唯一幸运的是回到家时家里没人,爸妈出国,哥哥出差,而打扫的陈姨也走了。
他急匆匆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弄脏的运动服脱下,见上面又是泥水又是不知道谁的血,一脸厌弃地直接把衣服塞进垃圾桶,裸着身体进入浴室。
一直到微烫的热水从头顶洒下,陆朗才吐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嘶”刚才被踹了一脚,现在他终于知道疼了,龇牙咧嘴地扶着腰,疼得不行还跳了几下。不只是腰,混战中他的脸上也中了一拳,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肯定青了。
他双手撑在墙上,静静让热水淋遍全身。
许久后,他关掉热水走出淋浴间,在洗手台前的镜墙上照了照。
妈的,果然淤青了。
陆朗出了浴室,也不顾头发仍是湿的,向后一倒便埋进他那张大床里。
床上的棉被蓬松柔软,他蹭了两下,不知为何想起了苑晓阳。
苑晓阳是自然卷,当陆朗低头看着他时,能看到他那头蓬蓬软软的卷发。陆朗的手指动了下,有点想戳进去试试看手感不对!陆朗猛地握起拳头。
他和那种好学生向来八字不合,他能想像那个好学生回到家后哭哭啼啼地和父母哭诉今晚的事,被哄了好一阵子确保父母接送自己上下学后才好些。
光是想到那画面陆朗就不舒服,一点也不想和那种人有关连。
今天他和那群杀马特打架也是因为他们弄脏了他的衣服,就算苑晓阳不在那也是照打一顿。那个好学生竟然以为他是想出手相救,未免太不知好歹。
烦人。
城市的另一头。
苑晓阳回到家时已经十点半了,他推开那扇咿咿呀呀响的铁门,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人在家。
他打开灯,头顶那管短小的灯管闪了几下后终于要亮不亮地亮起,照出那十平米不到的客厅兼厨房。
空间很小,但很整洁。
苑晓阳不做停留直接进入浴室,换下沾了不少痕迹的制服,手脚俐落地在狭窄的浴室里洗起衣服。
浴室里的镜子缺了一角,但仍擦得明亮,清楚地反映出苑晓阳认真的神情。他洗好衣服用力挤干,甩平后踮起脚尖挂到铁窗外的晒衣竿上,又缩回来拿起脸盆接水准备洗澡。
十一点半,洗好澡的苑晓阳已经坐在他小小的屋里,正仔细地黏贴他被踩坏的暑假作业。
他的书桌很窄,上头整齐地排列着课本,还有一盏老旧的小桌灯。苑晓阳在那张桌子上黏好作业,又靠在桌灯边低头写起作业,完全忘了自己还饿着肚子这回事。
然而写了几题,他却难得地走神了。
他看着笔尖,想起刚才陆朗的样子,不禁流露出钦佩的目光,心想那人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同学。
开学后他一定要和陆朗当好朋友,当然,他也要报答陆朗的恩情。
第二天下午是苑晓阳家教的日子,由于从家里步行到家教地点所在的那家咖啡厅需要一段时间,因此苑晓阳吃完午饭便背着书包出门了。
另一头,陆朗一脸无聊地坐在汽车后座,手里拿着他前两个月刚淘汰掉的旧手机正在打字。
屏幕上跳出许多信息,陆朗看到最新的信息后朝司机道:“陈叔,我在前面下。”
“小朗和同学出去玩呀?”陈叔从后照镜看着陆朗淤青的脸颊,既是担心,又是不敢多说什么,“千万要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陆朗随意应了声。
a市有座湖,湖边景色好,开了不少咖啡厅,是情侣们约会的热门地点。
除了湖景,湖上还有小船可划,不只适合情侣,一般朋友也能来这里划船玩,因此每到假日总是聚集了一堆年轻人。
苑晓阳要去的咖啡厅在湖边那条路的转角处,大热天里走了这么久,已经发汗的苑晓阳不禁放慢速度。他抬手看表,见还有段时间,而咖啡厅转个弯便到了,索性站在路边喘口气,一边拿起手帕擦汗。
擦着擦着,他突然听到一阵既熟悉又陌生的音乐。那洗脑的旋律正被音响轰隆隆地大声公放着,还夹杂着一阵烟味,苑晓阳第一时间没想起来那音乐在哪里听过,却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
“昨天苍凉的牙齿被打掉了一颗,都破相了。”
“谁敢打残血家族的人?”
“一个小孬种,还有一个突然杀出来的疯子。”